第四章 无声的救援
废弃码头仓库区的枪声短暂而急促，很快便被海风和浪涛声吞没。
陈默搀扶着“影子”，借助复杂的地形和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作为掩护，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轻烟，迅速脱离了狙击手的有效射界。对方的火力很猛，配合默契，显然是专业队伍，但在陈默这种曾经站在世界黑暗顶峰的存在面前，依旧显得迟缓而笨拙。
他并没有选择与对方硬碰硬，当务之急是保证“影子”的安全和将情报送出去。
在一个废弃的龙门吊操作台下，陈默停下脚步，仔细倾听了片刻，确认暂时甩掉了尾巴。
“能撑住吗？”他看向脸色苍白的影子。
影子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死不了，头儿。”
陈默从通讯器上拆下一个微型部件，塞进影子手里：“这是紧急逃生路线和接应点，按照指示走，会有人接应你离开江海。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没有我的指令，彻底潜伏。”
“头儿，那你……”
“我留下。”陈默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有些人，既然把手伸到了我这里，总要付出点代价。而且，‘龙王令’的碎片和那张照片……我需要查清楚。”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影子知道劝不动，只能重重点头：“您保重！”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影一晃，再次融入黑暗，朝着与影子相反的方向潜去。他需要制造一些动静，吸引追兵的注意力，为影子的撤离创造机会。
……
与此同时，中山西路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正在上演。
苏凌雪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玛莎拉蒂卓越的性能让她在直线加速上占据优势，但后面那辆黑色雅阁的驾驶者技术极其娴熟，如同附骨之疽，无论她如何变道、穿插，都无法将其彻底甩脱。
更让她心惊的是，对方似乎并不急于逼停她，更像是在驱赶，或者说……等待某个时机？
她试图拨打报警电话，但手机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根本无法接通！对方显然准备了信号屏蔽器！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阵阵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往何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商业报复？绑架勒索？还是……与那个追踪器有关？
就在她心神慌乱，差点撞上侧面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一辆警用摩托车，正闪烁着红蓝警灯，如同破开黑暗的利剑，从车流中高速逼近！
是叶诗涵！
叶诗涵目光锐利，死死锁定着前方那辆无牌雅阁。她通过车载电台与指挥中心保持联系：“目标车辆黑色无牌本田雅阁，目前在中山西路自东向西逃窜，前方车辆请避让！重复，请避让！”
她并没有立刻采取强行逼停的策略，对方是亡命之徒，在车流密集的市区强行拦截风险太大。她在寻找机会。
黑色雅阁内的两人显然也发现了警察的介入，开始变得焦躁起来。驾驶者猛地一打方向，车辆凶狠地别向苏凌雪的玛莎拉蒂，试图将其逼向路边护栏！
“啊！”苏凌雪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猛踩刹车并向左急打方向。
玛莎拉蒂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车尾失控摆动，眼看就要撞上护栏！
千钧一发之际，叶诗涵驾驶着警用摩托车，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贴身滑行，从玛莎拉蒂与护栏之间那狭窄的缝隙中穿插而过，同时用车身巧妙地挡了一下玛莎拉蒂失控的车尾！
“砰！”一声轻微的碰撞。
就是这一下，给了苏凌雪修正方向的机会！她死死稳住方向盘，车辆在剧烈摆动后，终于险之又险地回到了车道中央，避免了车毁人亡的结局。
而叶诗涵的摩托车则因为那一下撞击，车身一晃，但她凭借高超的车技，瞬间稳定住，继续死死咬住黑色雅阁！
雅阁内的两人见逼停失败，警察又紧追不舍，知道事不可为。驾驶者猛地一打方向，车辆冲上旁边的辅路，准备钻入小巷逃脱。
“想跑？”叶诗涵眼神一冷，立刻加速追了上去。
然而，就在雅阁即将拐入一条昏暗小巷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小巷口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闪出！
那身影快得超乎想象，在雅阁车速尚未完全降下的刹那，精准地拉开车门（或许是利用工具或巨力强行破坏锁芯），探身而入！
车内传来两声短暂而沉闷的击打声，以及一声压抑的痛哼。
紧接着，那道黑影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在小巷的黑暗中。
失去控制的黑色雅阁，车轮摩擦着地面，歪歪扭扭地冲出几米，“砰”地一声撞在了巷口的垃圾箱上，彻底熄火。
叶诗涵的摩托车紧随而至，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小巷口。她拔出手枪，警惕地快步上前，拉开雅阁驾驶座的车门。
车内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个男人已经昏迷过去，歪倒在座位上。他们的脖颈侧面，各有一个细微的红点，像是被某种极细的针状物瞬间刺入，精准地导致了昏迷。车内没有打斗痕迹，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得令人发指。
是谁？
叶诗涵猛地抬头，看向黑影消失的小巷深处，那里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那个黑影……那种一击制敌、不留痕迹的手法……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陈默那张平静的脸。
苏凌雪也惊魂未定地将车停在远处，跑了过来，看到车内昏迷的跟踪者，以及站在车旁、神色凝重的叶诗涵，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疑惑交织在一起。
叶诗涵收起枪，拿出手机：“指挥中心，嫌疑车辆已被截停，两名嫌疑人昏迷，请求支援和救护车。”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请技术科立刻派人来，对车辆进行彻底勘察。”
她走到苏凌雪面前，看着这位惊魂未定的女总裁：“苏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
苏凌雪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我……我没事。叶警官，刚才……刚才是不是有人……”
叶诗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苏小姐，你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
异常情况？苏凌雪立刻想到了陈默，想到了那个追踪器。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出租车司机，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神秘和……危险。
而此刻，在几条街之外，陈默如同一个普通的夜归者，缓步走在人行道上，仿佛刚才那个如同暗夜君王般出手解决麻烦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个不起眼的旧电子表，屏幕边缘一个微小的指示灯在闪烁——影子已经安全抵达第一个接应点。
他放下手腕，目光投向远处凌霜大厦的方向，眼神深邃。
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苏凌雪这条线，似乎比他预想的，牵扯得更深。那个追踪器，以及今晚的追逐，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
他需要更接近她，才能看清隐藏在幕后的，究竟是哪路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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