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昨晚的恐惧瞬间翻涌上来，他连忙追问：“阿姨，怎么了？那间屋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忌惮着什么，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昏暗的楼道，然后凑近陈默，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孩子，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别住在这里，这楼里有东西缠人，302室是最邪乎的！”
“东西？什么东西？”陈默的声音也跟着发颤，他想起了房东含糊其辞的样子，想起了昨晚的诡异声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是……是鬼啊！”老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又迅速压低，带着哭腔，“几十年前，那间屋里烧死过人，一个女的，死得可惨了！浑身都烧焦了，连骨头都没剩下几根！从那以后，302室就没太平过！”
陈默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他浑身发冷。他想起了电脑屏幕上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想起了深夜的拖拽声，难道……真的和这桩旧事有关？
“阿姨，您说的是真的？”他强压着心头的恐惧，追问着，“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还能骗你吗？”老人的情绪激动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了，当年的事，我亲眼看着的！那女的叫林秀娥，是以前纺织厂的女工，长得可俊了，梳着两条大辫子，待人也和气。1978年10月15号那天晚上，火从302室烧起来，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老人的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当年的场景，声音里充满了后怕：“消防员来了之后，门是从外面锁死的，撬了半天才打开。屋里的东西都烧光了，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蜷缩在墙角，手里还攥着一块没织完的布……后来警察来了，查来查去，说是‘意外失火’，可谁都知道，是被人锁在屋里，活活烧死的！”
被人锁在屋里，活活烧死？
陈默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黑暗中，一双充满痛苦和怨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难道……那就是林秀娥？
“阿姨，您知道是谁干的吗？她为什么会被人锁在屋里？”陈默急切地追问，想要知道更多真相。
老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她猛地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也变得含糊：“不知道，不知道……当年的事，没人敢提，也没人敢问。纺织厂的厂长后来没多久就调走了，他老婆也跟着走了，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可谁敢说呢？”
她抓住陈默的胳膊，力道大得不像一个老人，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孩子，听我的，赶紧搬走！晚了就来不及了！以前也有不信邪的年轻人住进去，有的半夜听到女人哭，有的看到黑影在屋里飘，还有的……还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就浑身发烫，说胡话，送到医院也查不出毛病，最后只能连夜搬走，搬走之后就好了！”
老人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在陈默的心上，让他浑身冰凉，不知所措。他现在终于明白，房东为什么会那么急匆匆地离开，为什么会警告他“晚上12点后别出门，听到敲门声别开”。这栋红旗楼，这302室，根本不是简单的“老楼”，而是藏着一桩冤案、一团怨气的凶宅。
“可是……我现在没地方可去。”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他口袋里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根本负担不起其他房子的租金，“我失业了，没多少钱，只能住这里。”
老人看着他，眼神里的恐惧渐渐变成了同情，她叹了口气，松开了陈默的胳膊，摇了摇头：“造孽啊……那你自己多小心。晚上早点关灯睡觉，别熬夜，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也别往墙角看……”
说完，她不再多说，提着菜篮子，慢慢悠悠地往三楼另一头走去，走到一扇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闪身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跟上。
陈默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直到老人的房门关上，他才缓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302室。
关上门的瞬间，屋里的霉味似乎更浓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焦糊味，和老人描述的“烧焦的尸体”联系在一起，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他靠在门板上，心里一片混乱。搬走？他现在身无分文，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快凑不齐了，去哪里找这么便宜的房子？不搬？难道要住在一个藏着怨魂的凶宅里，每天面对未知的恐惧，甚至可能像老人说的那样，被缠上、生病？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犹豫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留下来。他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许老人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也许那些诡异的事情，只是巧合，只要他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有事。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刚买的消毒液和清洁海绵，开始打扫房间。他想，或许把房间彻底打扫干净，驱散那些霉味和邪气，情况会好一些。
他先从客厅开始，用消毒液稀释后，仔细擦拭地板。木质地板缝隙里积满了灰尘和污垢，他蹲在地上，一点点抠出来，累得满头大汗。接着，他又擦拭墙壁上的霉斑，客厅的墙壁大多是黄色和黑色的污渍，像是多年积累的油烟和灰尘，擦起来很费力，擦完一块，抹布就变得黑乎乎的。
他一边擦，一边安慰自己，等打扫干净，这里就会变得不一样。可不知为什么，越擦，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当他擦到卧室门口旁边的墙壁时，突然停住了手。
在一片发黄发黑的霉斑中间，藏着一块暗红色的污渍。那块污渍不大，大概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形状不规则，像是泼洒上去的液体干涸后留下的痕迹，颜色是深沉的暗红，带着一丝褐黑，不仔细看，很容易误以为是普通的污渍。
陈默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那块污渍，触感和墙壁一样粗糙，没有潮湿感，像是已经嵌进了墙皮里。他拿起浸湿的清洁海绵，使劲擦拭那块污渍。
可不管他怎么擦，那块暗红色的污渍都纹丝不动，像是长在了墙壁里一样。他加大了力气，海绵都快擦破了，污渍依旧没有丝毫淡化的迹象，反而因为沾水，颜色变得更加鲜艳，像是凝固的血被重新浸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的腥气，混杂在霉味里，闻得他心里发毛。
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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