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教室总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阳光斜斜切过窗户，落在陈秋怡的脸颊上，让那抹天生的绯红愈发明显，像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苹果，透着饱满的光泽。
“秋怡，你又脸红啦！是不是刚才数学老师点名提问，你没答上来害羞啦？”后桌男生半开玩笑地起哄，周围立刻响起几声低低的笑。
陈秋怡抿了抿唇，没回头辩解。这样的话，她从小学听到现在，早已习惯。她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指尖能感受到温热的触感，这不是害羞带来的临时泛红，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模样，就像她天生微卷的发梢、笑起来浅浅的梨涡一样，是与生俱来的标记。
“别理他们，”旁边传来清脆的声音，李子诺把一本练习册推到她面前，笔尖指了指其中一道题，“他们就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天然腮红，羡慕呢。”
李子诺身形瘦瘦的，校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她成绩中等，平时不爱争抢，唯独对陈秋怡格外护短。作为同桌，两人几乎形影不离，陈秋怡总爱叫她“维康清诺”，偶尔撒个娇就喊“诺诺”，这两个专属称呼，是她们之间无需言说的亲密。
“诺诺，这道几何题我还是没懂。”陈秋怡顺势转移话题，把脸颊的微红藏在低头的动作里。
李子诺凑近过来，她的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细细的眉毛皱着，认真地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你看这里，把这个三角形平移之后，对应边就相等了……”她说话语速不快，条理却很清晰，陈秋怡跟着她的思路慢慢琢磨，原本混沌的题目渐渐明朗起来。
“哇，诺诺你好厉害！”陈秋怡眼睛亮起来，真诚地夸赞。
坐在李子诺另一边的孙晴探过头来，大大咧咧地拍了下李子诺的肩膀：“可以啊诺诺，这题我也卡了半天！秋怡，你俩真是互补，一个脸红红招人喜欢，一个脑子灵会解题。”
孙晴性格像个小太阳，说话直来直去，动作也带着股风风火火的劲儿，但心地不坏，比之前总爱阴阳怪气的魏琳惠好相处太多。她算是陈秋怡的朋友，只是比起和李子诺的无话不谈，终究还是隔着一层。
“晴晴你也来听啊，诺诺讲得可清楚了。”陈秋怡笑着朝她招手。
孙晴摆摆手，指了指自己桌上的英语卷子：“不了不了，我得赶紧把这篇完形填空写完，等会儿英语老师要抽查。对了秋怡，下节体育课自由活动，咱们去打羽毛球呗？”
“好啊！”陈秋怡爽快答应，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右上角的座位。
李嘉宸正低头写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坐得笔直，握着笔的手稳定有力，偶尔会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难题。陈秋怡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幸好脸颊本就泛红，没人能看出异样。
“在看什么呢？”李子诺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小声打趣，“看李嘉宸啊？他刚才好像还往咱们这儿看了一眼呢。”
“没有！”陈秋怡连忙否认，脸颊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些，“我就是看窗外有没有下雨，怕等会儿体育课不能打球。”
李子诺憋着笑，没拆穿她，只是把削好的铅笔递给她：“快写作业吧，下节课前要交数学作业本呢。”
孙晴已经埋头和英语卷子“战斗”，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单词。教室里很热闹，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有同学讨论题目的低语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嬉笑打闹声。陈秋怡低头看着作业本，身边是要好的同桌，旁边有爽朗的朋友，右上角坐着那个让她偶尔心跳加速的男生，初三的日常，就像这窗边的阳光一样，温暖而细碎，带着淡淡的美好。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李子诺瘦削的侧脸，又看了看孙晴认真的模样，心里想着，这样的日子真好。脸颊的绯红依旧，却不再因为别人的调侃而困扰，因为她知道，真正在意她的人，都懂这抹红色背后，是最真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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