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失德,皇嗣不利”。
这八个字如同淬了冰的枷锁,骤然套在了琅嬅的脖颈上。殿内方才还温馨和乐的气氛瞬间冻结,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弘历那双总是带着审视与偶尔温情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惊疑、震怒,以及一丝被天象警示所动摇的帝王本能的多疑。
琅嬅的心脏在最初的猛沉之后,迅速恢复了冷静的律动。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立刻辩解,只是缓缓站起身,迎着弘历审视的目光,屈膝行礼,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皇上,星象之说,玄奥莫测,臣妾愚钝,不敢妄议天机。然臣妾自问入主中宫以来,恪守宫规,敬奉太后,抚育皇嗣,兢兢业业,从未敢有片刻懈怠,更遑论行失德之事,危及皇儿。”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此等骇人听闻之兆,骤然降临,臣妾恳请皇上,务必将查清真相,若果真是臣妾德行有亏,招致天谴,臣妾甘愿领受任何责罚;但若……是有人借此天象,行构陷污蔑之实,也恳请皇上,还臣妾与永琮一个清白!”
她的话语,不卑不亢,既表明了态度,又将问题的焦点从“天象是否准确”引向了“是否有人利用天象构陷”。她没有直接指控谁,但将怀疑的种子,精准地种回了弘历心中。
弘历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但眼中的惊怒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他并非完全迷信星象的昏君,前朝后宫利用此类手段攻讦政敌、排除异己的事情,他见得太多。只是此事涉及中宫与嫡子,由不得他不慎重。
“朕知道了。”弘历的声音依旧低沉,“此事朕自有主张。皇后……近日便安心在长春宫照料永琮,宫务暂交由愉妃打理。待朕查明真相,再作区处。”
这无异于变相的禁足,与上次如出一辙,但这次的压力,远胜从前。
“臣妾,遵旨。”琅嬅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的冰寒。她知道,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正式开始。
星象示警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前朝后宫。刚刚因端太妃倒台而稍显安稳的湖水,再次被投入巨石。投向长春宫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幸灾乐祸、或是更深的算计。
太后那边第一时间派人送来了“关切”,话里话外却暗示皇后当“反躬自省”,“平息天怒”。翊坤宫依旧沉寂,但那种沉寂,更像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冷漠。
琅嬅被变相禁足在长春宫,但她并未坐以待毙。系统界面在她眼前展开,愿力点仅有50点,捉襟见肘。她需要更强大的助力,来应对这场“天意”层面的攻击。
她检索着系统商城,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个价格高昂、但效果可能逆转局面的技能上:
【气象干涉(微型,一次性)】:可小范围(不超过紫禁城)、短时间(不超过十二时辰)引导或改变局部天气现象,如召唤微风、驱散薄雾、小幅度影响云层等。兑换:800愿力点。
价格远超她目前所有。但她必须得到它。如果对方用“天象”攻击,她就要用更明显的“祥瑞”来反击!
愿力点不足,她需要立刻完成任务获取。
【隐藏任务:“冷宫魅影”(查明金玉妍遗留秘密与灭口黑手),完成度90%。是否提交以获取部分奖励?】
【任务提交成功。基于目前完成度,奖励愿力点:450点。剩余线索将在任务完全完成后补发。】
【当前愿力点:500点。】
还差300点!
琅嬅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她需要主动制造“改变”,获取愿力点。
“素练,”她低声吩咐,“将本宫抄录的《儿科简易防疫手册》(根据系统知识整理)和‘砂滤水缸’的改进图纸,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秘密送至傅恒处,让他在京郊疫病多发的村镇,以富察氏旁支或匿名善人的名义,招募人手,免费推行,救治孩童。”
改变底层民众的命运,尤其是孩童的健康,是获取愿力点最有效的途径之一。
“另外,让咱们的人,在宫中散布消息,就说七阿哥永琮,自出生以来,从未哭闹过度,见人常笑,近日更是于梦中常有金光护体,似有神异。”她要开始为永琮营造“祥瑞”的形象,对抗那所谓的“妖星”。
就在琅嬅紧锣密鼓地布局时,对方的后招接踵而至。
钦天监那位禀报星象的监正,在朝会上“痛心疾首”地陈述,称连日观测,妖星光芒愈盛,直指中宫,若不及早化解,恐伤及国本。他甚至“引经据典”,暗示化解之法,或需“德高望重”之长辈,于宫中设坛祈福,以自身福泽,平息天怒。
这“德高望重之长辈”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正是太后!
太后的势力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台前,试图利用这次星象危机,重新夺回对后宫乃至对皇帝的影响力,甚至可能……借此机会,彻底将琅嬅和永琮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弘历陷入了两难。他内心对星象将信将疑,但对太后的提议本能地有所保留。他深知太后与皇后之间微妙的关系,此举难保没有私心。
然而,前朝一些依附太后或被其掌控的官员,开始纷纷上奏,附议钦天监所言,请求太后出面祈福,以安社稷。舆论压力开始形成。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琅嬅等待的“契机”,终于来了。
傅恒那边传来消息,京郊推行简易防疫法和净水措施的几个村庄,原本时有发生的幼儿腹泻、天花等病症大幅减少,存活率显著提高,百姓感激涕零,甚至自发为“无名善人”立了长生牌位。
与此同时,琅嬅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清脆响起:
【成功推行善政,大幅改善底层幼儿生存状况,改变超过5000人命运,对世界线造成显著正面影响。奖励愿力点:1000点!】
【当前愿力点:1500点!】
足够了!
琅嬅毫不犹豫,立刻兑换了【气象干涉(微型,一次性)】。
【兑换成功。剩余愿力点:700点。】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太后在朝野的“呼声”中,终于“勉为其难”地表示,为了大清江山,为了皇帝子嗣,愿意在宫中设坛祈福。
祈福之日,定在三日后,地点就在慈宁宫前的广场。弘历届时也会亲临。
消息传来,琅嬅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这三日,她通过眼线, subtly 将七阿哥永琮“梦中金光护体”、“见人常笑福泽深厚”的消息,更广泛地传播出去,甚至传到了几位地位超然、并不完全依附太后的宗室老王耳中。
同时,她精心为永琮准备了一套大红色的吉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祥云瑞兽,看起来格外喜庆吉祥。
祈福当日,慈宁宫前广场庄严肃穆,祭坛高筑,香烟缭绕。太后身着朝服,手持香烛,一脸凝重地带领着后宫妃嫔、宗室命妇,准备开始仪式。弘历端坐龙椅,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琅嬅抱着身穿大红金线吉服的永琮,站在妃嫔之首。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不哭不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仪式开始,太后念念有词,祈求上天收回警示,保佑皇嗣。
就在太后即将完成祭拜,准备将香烛插入香炉的瞬间——
琅嬅在心中默念:“系统,使用【气象干涉】,目标:慈宁宫广场上空,效果:驱散原有薄云,引一缕阳光精准笼罩永琮所在位置,持续片刻!”
霎时间,原本有些阴沉、被薄云遮挡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缕灿烂夺目的金色阳光,如同舞台的追光,穿透云层,不偏不倚,正好笼罩在琅嬅和她怀中那个穿着大红吉服、粉雕玉琢的永琮身上!
金光璀璨,将母子二人映照得如同神佛下凡!永琮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随即竟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手,仿佛在与天上的光芒嬉戏!
“天降祥瑞!”
“七阿哥引动了金光!”
“佛祖显灵了!”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目瞪口呆,纷纷跪倒在地!
弘历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看着阳光下笑容灿烂的幼子和沉静雍容的皇后,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狂喜!
太后的动作僵在半空,手中的香烛微微颤抖,她看着那笼罩着琅嬅母子的金光,脸色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从容,变得无比难看。
琅嬅抱着永琮,沐浴在众人或敬畏、或狂热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太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颠覆乾坤的弧度。
天意?
人心?
这一次,我富察琅嬅,都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