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摸了摸鼻子,笑得坦荡:“出家人虽不求富贵,但行路吃饭总需银钱。萧公子看着便是富贵中人,自然要借重几分。”
萧琅华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萧瑟,见他虽不情愿,却还是解下千金裘吩咐店小二去当,眼底掠过一丝暖意。她抬手抚上发间银簪——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本想若实在窘迫便拿去典当,却见萧瑟已然换回十两银钱,便默默收回了手。
“不必委屈萧公子,”她轻声道,“我这里还有些首饰也可以换取银,足够应付几日开销。”
萧瑟摆了摆手,将银子拍在桌上:“不必,些许银钱罢了。”他瞥了眼无心,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倒是某些人,把别人当钱袋子,倒也理直气壮。”
酒足饭饱刚出酒馆,便见一群马贼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雷无桀拔剑就要冲上去,萧琅华也握紧了佩剑,却见身旁的无心和萧瑟对视一眼,竟齐齐转身,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喂!你们别走啊!”雷无桀惊呼出声,转瞬便被马贼淹没。萧琅华心头一急,正要上前相助,却被萧瑟一把拉住。
“别冲动,”他压低声音,“这夯货身手不差,且看看情况。”
萧琅华皱眉,却见雷无桀虽被围攻,却也能勉强支撑,便按捺住性子,与萧瑟、无心一同隐在暗处。待看到雷无桀力竭被擒,无心才摸了摸下巴:“看来得去救他了。”
“早说要救,偏要等他被抓!”萧琅华嗔了一句,提剑便要跟上。
萧瑟拉住她,眸色沉凝:“马贼营寨怕是有诈,我们潜入地牢即可,不必硬闯。”他看向萧琅华,“你轻功好,随我从西侧潜入,无心去引开注意力。”
萧琅华点头,足尖一点便与萧瑟并肩掠向营寨。两人避开巡逻的马贼,顺利潜入地牢,却见雷无桀隔壁的牢房空空如也,只剩半坛未喝完的美酒。
“奇怪,方才听马贼说,还有个被关押的男子。”萧琅华低声道,指尖划过牢房的栏杆,“地上的酒渍还未干,应该刚走不久。”
萧瑟拿起那半坛酒,凑近鼻尖闻了闻,神色微变:“秋露白,寻常人喝不到。”他看向萧琅华,“这马贼营寨里,藏着不简单的人物。”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震天响的爆炸声。萧琅华眸光一亮:“是雷无桀的火药!我们快走!”
两人迅速打开雷无桀的牢房,雷无桀一见他们便抱怨:“你们可算来了!隔壁那个怪人说他要当皇帝,还请我喝酒呢!”
“别废话,快走!”萧瑟拉着他往外冲,萧琅华紧随其后,剑光翻飞间扫清沿途阻拦的马贼。
四人纵马狂奔,身后的马贼被火药炸得溃不成军,根本追不上来。奔出数里后,雷无桀才喘着气问:“隔壁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萧瑟勒住马缰,目光沉沉思索:“那酒,天启城碉楼小筑的秋露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喝这么名贵的酒?难道是……”
夜色浸着荒郊的凉意,客栈昏黄的灯火成了唯一指引。萧琅华跟着萧瑟三人踏入店门,刚落座便见他目光落在桌角一道细微刻痕上,神色骤然沉凝。她心头微动,指尖摩挲着剑穗,轻声问道:“萧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萧瑟收回目光,指尖敲了敲桌面:“是我师父留下的记号,他已经到北离了。”
无心挑眉:“百晓生姬若风?看来这慕凉城,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萧琅华闻言眸中闪过讶异——姬若风之名,她自幼便听母亲提起,乃是父亲萧若风的至交好友。她正要追问,却见萧瑟神色落寞,似是陷入回忆,便默默咽下了话头
次日清晨,听闻误入慕凉城,雷无桀顿时兴奋不已:“洛青阳!五大剑仙里的最强者!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萧瑟却冷声打断:“不行!慕凉城不能去!”他神色复杂凝重,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泛白。
萧琅华看出他的反常,待雷无桀负气独自离去,才上前轻声问道:“萧公子,你为何如此抗拒慕凉城?洛青阳前辈,难道与你有旧怨?”见他不回复萧琅华也不在追问什么了,只是有点不放心雷无桀独自一人离去而坐立不安。
客栈内的寂静被窗外突如其来的火药爆炸声撕裂,萧琅华猛地起身,耳畔已传来无心的沉声判断:“是雷无桀的方向!他出事了!”
她下意识握紧佩剑,转头看向萧瑟,却见他依旧斜倚在椅上,折扇轻摇,神色淡然得仿佛事不关己。萧琅华眉峰紧蹙,忍不住开口:“萧公子,雷无桀身陷险境,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萧瑟抬眼瞥她,语气散漫:“他自己要逞强去慕凉城,闯出来的祸,自然该自己解决。”
“你!”萧琅华正要反驳,却见无心已然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锁住萧瑟:“你不敢去,是怕遇上洛青阳吧?”他话音一转,声音陡然提高,“世人皆传,百晓生弟子萧楚河十三岁破自在地境,十七岁入逍遥天境,何等惊才绝艳,原来也有惧怕之人!”
“萧楚河?”这三个字如惊雷炸响在萧琅华耳边,她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萧瑟。父王萧若风时常提起这位意气风发的六皇子,说他是北离未来的栋梁。却没想到,眼前这个身无内力、看似闲散的萧瑟,竟就是他们口中琅琊王谋逆案中为琅琊王生辩还对剥被籍流放青州那位被贬的永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