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山的晨雾又浓了三分，沾在金光洞外的玉兰花瓣上，凝作剔透的水珠，顺着花瓣边缘坠向青石板，惊起细碎的回响。
哪吒踩着晨露从洞外回来时，腰间的混天绫还沾着几缕草叶——方才他和柳青在山涧旁比枪，混天绫不慎扫过了溪边的灵香草。他抬手将草叶摘落，指尖划过腕间的鎏金环镯，那镯身缠的莲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正与他发间新簪的粉白莲花相映。
“主人，快来用早膳啦！”如玉端着食盒从丹房出来，声音脆得像山涧的泉水。食盒掀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灵果糕的甜香散开，还有一碗煨得软糯的莲子羹，是太乙真人特意用五莲池的晨露炖的。
哪吒盘腿坐在石凳上，随手抓起一块灵果糕塞进嘴里。糕里裹着的千年蟠桃果肉甜得沁心，他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漫不经心地晃着脚——赤脚踩着的金环脚镯随着动作轻响，脚踝处的细碎金饰衬得那双脚愈发娇小玲珑，与他1米71的身高莫名透着反差的软和。
“主人，你今日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柳青盯着哪吒的发顶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记得三年前哪吒刚重塑肉身时，发间的双丸子就这么圆滚滚的，如今三年过去，那发髻的高度竟分毫不差。
如玉也跟着凑过来，伸手比了比哪吒的肩高：“是啊，上次给主人量的身高是七尺一寸，今日再量还是一样，连腰肢都没粗半分，这灵果我们可没少喂啊。”她前日特意去山下寻了百年参果，本以为能让哪吒长点肉，结果今早看他还是清瘦得一握就能拢住腰。
杨莲正往茶盏里注灵泉，闻言指尖顿了顿：“会不会是修炼出了岔子？上次我在《灵宝异志》里看到，若灵力淤积在经脉，可能会阻滞身形生长。”她放下茶壶，目光落在哪吒露在短衣外的细腿上——那双腿纤细匀长，三年来连腿腕的弧度都没改过。
哪吒咬着灵果糕抬眸，唇瓣浸着朱砂般的艳色，眉眼清俊里裹着点柔秀，偏头的模样活脱脱是三年前那个刚复活的少年：“有什么关系？小孩子不就是这样？”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是“小孩子”，长不长高又不影响他踩风火轮。
可柳青几人却愈发忧心。午后练剑时，柳青故意放慢了剑招，余光总往哪吒身上瞟；如玉干脆抱着食盒跟在他身后，每隔半个时辰就塞一块灵食；杨莲更是翻遍了金光洞的典籍，连《先天灵植养护录》都找出来了，看得眉头紧锁。
直到日暮时分，太乙真人从五莲池回来，刚踏进洞门就被三人堵在了丹房外。
“师父，您快看看哪吒！”如玉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声音里带着急意，“三年了，身高体重半点没变，连发间的双丸子都没松过！”
太乙真人放下装着莲花瓣的玉篮，抬眼看向正蹲在墙角逗灵雀的哪吒——少年乌亮的长发顺着肩背垂落及腰，额前碎发软塌塌地垂着，侧脸的轮廓在夕阳里像匀开的玉粉，确实与三年前分毫不差。他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几人随他进丹房。
丹房里弥漫着莲香，太乙真人坐在蒲团上，指尖拂过案上的玉竹简：“不是修炼的问题，是他这具身子的缘故。”
三人齐齐愣住。柳青率先反应过来：“师父是说，哪吒的莲花化身有异常？”
“不是异常，是代价。”太乙真人的指尖在竹简上停住，上面刻着的“先天金莲”四字泛着微光，“当年哪吒自刎后，我本想让他以香火聚金身，再引万民愿力重塑肉身——那金身若能成，他不仅能恢复原本的生长，还能得万民福德加持，修为会一日千里。”
他说着，指尖划过竹简的下一行“灵藕”：“可李靖那一剑，不仅劈碎了金身，还打散了他三成愿力，魂魄险些散在阴间。我没办法，只能取五莲池的先天功德金莲做骨，净世白莲的藕节做肉，再融了十二品造化青莲的莲丝做筋——这三样都是先天灵宝，凑在一起才能稳住他的魂魄，重塑出刀枪不入的莲身。”
杨莲捧着典籍的手紧了紧：“可这和身形有什么关系？”
“先天灵宝的根基是‘定’。”太乙真人抬眸看向洞外，夕阳正落在哪吒垂落的长发上，“功德金莲的莲台成型后便不会再长，净世白莲的藕节也只会维持最初的形态——哪吒这具身子是用这两样拼起来的，自然也会‘定’在重塑时的模样，除非毁了这具莲身，否则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
这话像石子投进潭水，惊得三人半晌没出声。柳青想起三年前哪吒刚醒时，发间的双丸子还是他帮忙挽的，当时他还笑这发髻太圆，如今才知道那圆滚滚的形状竟会永远停在少年的发顶。
“那……那岂不是说，哪吒永远都是这副模样了？”如玉的声音带着茫然，她看着洞外那个正追着灵雀跑的少年，艳色红绸缠在臂弯，跑起来时金铃轻响，活脱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太乙真人指尖捻起一片莲花瓣，花瓣上的晨露还未干透：“是。但这莲身也并非全是坏处——百毒不侵，纯洁无瑕，连天道业力都沾不上他的身，寻常法宝根本伤不了他。”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而且，他自己似乎也不介意。”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见哪吒蹲在地上，把灵雀捧在掌心，唇瓣弯起的弧度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眉眼清俊里的柔秀半点没被岁月磨去。
“原来如此……”杨莲轻轻合上典籍，心里的担忧散了大半，“这样也好，至少哪吒不会受业力所扰。”
柳青挠了挠头，忽然笑起来：“其实这样也不错，主人永远都是这么好看的少年模样，多好。”
如玉也跟着笑了，她想起刚才哪吒抢灵果糕时的样子，和三年前抢莲蓬的神态分毫不差，忽然觉得这样的“长不大”，其实是件很温柔的事。
而洞外的哪吒，正把灵雀放回枝头，指尖无意间蹭到发间的莲花簪——那簪子是三年前杨莲送他的，如今簪在发间的位置都没挪过。他仰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唇瓣弯起软和的弧度：反正他本来就是小孩子，长不长高又有什么关系？能踩风火轮，能玩火尖枪，能在乾元山的花海里跑，这样就很好了。
晚风吹过金光洞，卷起哪吒垂落的长发，发梢沾着的花瓣飘向五莲池，落在池面的莲花瓣上，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那涟漪像极了少年永远不会老去的眉眼，清俊又柔秀，在岁月里凝成了永不凋谢的莲。
接下来的日子，柳青几人彻底放下了“让哪吒长大”的心思，反而把这份“长不大”宠成了乾元山独有的温柔。
每日晨起，如玉都会提前把哪吒的双丸子挽得圆滚滚的，还会在发间别上新摘的莲花；柳青练剑时会特意选轻一些的木剑，怕重剑伤了他清瘦的肩；杨莲翻典籍时，会特意挑些有趣的神话故事，讲给蹲在她身边晃脚的少年听。
太乙真人更是把这份“长不大”护得妥帖。他特意在五莲池旁搭了个秋千，用混天绫缠了秋千绳，让哪吒能坐在上面晃着脚摘莲蓬；炼丹时会留一份甜口的丹丸，用莲瓣包好放在哪吒的书案上；甚至会陪着他蹲在墙角逗灵雀，看少年唇瓣弯起的艳色在阳光下软得像糖。
哪吒依旧是那个清瘦的少年，腰肢细得一握就能拢住，发间的双丸子永远圆滚滚，赤脚踩着的金环脚镯轻响时，总能让乾元山的晨雾都软三分。他依旧会在山涧旁和柳青比枪，会抢如玉的灵果糕，会趴在杨莲的书案上听故事，会抱着太乙真人的拂尘耍赖——仿佛岁月在他身上按下了暂停键，只留下最软和的少年模样。
偶尔他会坐在秋千上，晃着腿看五莲池的莲花，唇瓣轻咬着莲蓬的嫩芯，忽然开口问：“师父，我这样一直是小孩子，会不会很奇怪？”
太乙真人坐在池边的石凳上，指尖拂过他垂落的长发：“哪里奇怪？你是我乾元山的小仙童，永远是小孩子才好。”
哪吒便笑起来，唇瓣浸着朱砂般的艳色，眉眼清俊里的柔秀像浸了晨露的莲：“那我要一直抢如玉的灵果糕。”
“随你。”太乙真人的笑声裹在莲香里，散在乾元山的晚风里，“反正你永远是小孩子。”
山风卷着莲花瓣落在哪吒的发间，圆滚滚的双丸子沾了瓣粉白，衬得他面若玉粉的侧脸愈发软和。他晃着脚踩在秋千上，金环脚镯轻响，艳色红绸缠在臂弯，活脱脱是岁月里永不凋谢的少年——永远清瘦，永远柔秀，永远是那个被乾元山宠着的、长不大的孩子。
五莲池的冰面刚化开，池边的垂柳就抽出了嫩黄的芽，风一吹，枝条晃悠悠地扫过水面，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哪吒踩着刚化冻的晨露跑出来时，发间的双丸子还沾着枕头上的莲香——昨晚他抱着太乙真人送的莲纹抱枕睡了一夜，抱枕软得像云朵，连梦里都是甜的。
“主人，等等我！”如玉提着食盒追出来，里面是刚蒸好的桃花糕，粉扑扑的糕饼上印着小巧的莲纹，“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哪吒停下脚步，转身时，额前碎发软塌塌地垂着，刚好遮住眉眼间的软意。他看着食盒里的桃花糕，眼睛亮得像池边的星子：“我要最大的那块！”
“不行哦～”如玉故意把食盒举高，“要先练剑，练完才能吃最大的！”
哪吒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转身走向练剑台——他知道如玉嘴硬心软，最后肯定会把最大的那块留给他。练剑台在金光洞外的平台上，青石地面被晨露打湿，泛着微凉的光。柳青早已等候在那里，火红的衣袍在嫩黄的柳色映衬下，像一团燃烧的暖火。
“主人，今日我们比‘混天绫缠剑’？”柳青拔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上次您输了，说要再比一次！”
哪吒挑眉，火尖枪凭空出现在手中，枪尖的星火轻轻跳动：“这次我肯定赢！”他说着，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如莲瓣般飘起，清瘦的腰肢一拧，混天绫瞬间从腕间窜出，化作赤色丝带，朝着柳青的佩剑缠去。
三年来，他的修为早已不是当初的水准，灵珠之力在莲身里愈发醇厚，混天绫的操控也愈发熟练。可身形依旧是三年前的模样——腰肢细得一握就能拢住，肩头圆润却挺得笔直，露在短衣外的双腿纤细匀长，跑起来时，发间的双丸子轻轻晃着，活脱脱还是那个娇俏的少年。
柳青故意放慢了剑招，却没想到哪吒的混天绫来得又快又急，丝带瞬间缠住了剑刃。“主人进步好快！”柳青笑着发力，想把剑抽回来，却没想到哪吒的力气早已远超外表的清瘦——莲身虽不长大，力气却随着修为疯长，他轻轻一拽，柳青竟被带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小心！”哪吒连忙收力，混天绫轻轻一松，柳青站稳身形，却忍不住笑道：“主人现在力气好大，明明看起来还是这么清瘦！”
哪吒得意地扬起下巴，唇瓣像浸了朱砂般艳艳的：“那是自然！”他说着，忽然把混天绫一甩，赤色丝带卷着旁边柳枝上的嫩芽，朝着柳青脸上扫去，“接招！”
嫩芽落在柳青脸上，痒得他直笑。两人在练剑台上闹作一团，混天绫的赤色、柳青衣袍的火红、柳芽的嫩黄，在晨光里织成一幅热闹的画。如玉站在一旁，捧着食盒笑得眉眼弯弯，时不时喊一句：“主人，小心点，别摔着！”
晨练结束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山腰。哪吒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凳上，额角沁出薄汗，却丝毫不见疲惫——莲身百毒不侵，连体力消耗都比常人慢得多。如玉连忙递上桃花糕，果然把最大的那块放在他手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哪吒咬了一大口，桃花的清香混着蜜糖的甜，在舌尖散开。他吃得太急，嘴角沾了点糕粉，如玉伸手想帮他擦掉，他却偏头躲开，自己用手背蹭了蹭，结果蹭得更花了。柳青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主人，你变成小花猫啦！”
哪吒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唇瓣弯起的弧度像池边刚冒头的莲苞。太乙真人提着竹篮从五莲池回来，看到这一幕，眼底漫开温软的笑意：“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说着，从篮里拿出一块刚摘的灵果，递到哪吒嘴边，“先垫垫，一会儿师父给你做桃花羹。”
哪吒张嘴接住灵果，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他含糊地说：“师父，我还要放很多桂花蜜！”
“好，放很多。”太乙真人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蹭过他发间的双丸子——这发髻是如玉今早刚挽的，用粉色丝带系着，圆滚滚的，和三年前第一次挽时一模一样。
春日的乾元山总是充满了花香。过了几日，桃花开得正盛，漫山遍野都是粉白的花海。哪吒拉着如玉、柳青和杨莲去后山采桃花，说是要做桃花酱。他跑在最前面，赤脚踩在铺满花瓣的山径上，金环脚镯的轻响混着笑声，在花海中回荡。
“主人，等等我们！”如玉提着竹篮追在后面，“别跑太快，小心脚下的石子！”
哪吒却跑得更快了，混天绫化作赤色丝带，卷住一枝开得最盛的桃花，轻轻一拽，满枝的桃花便簌簌落下，落在他的发间、肩头，衬得他面若玉粉的脸庞愈发艳色。“如玉姐姐，你看！”他举起花枝，笑得眉眼弯弯，额前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这枝最大！”
杨莲跟在后面，看着他在花海中奔跑的身影，忍不住笑道：“哪吒，别摘太多，做桃花酱用不了这么多。”
“我要做很多！”哪吒说着，把花枝塞进如玉的竹篮里，“给师父、给柳青、给杨莲姐姐，还有我自己，都做一罐！”
柳青变作凤凰真身，低空盘旋在花海上方，火红的羽翼扫过枝头，落下一片粉色的花雨：“主人，我帮你摘高处的桃花！”
花雨落在哪吒身上，他仰头看着柳青的身影，笑着张开双臂，混天绫再次窜出，卷住更多的桃花，在空中织成一道粉色的帘幕。四人在花海中闹了一上午，竹篮里装满了桃花，哪吒的发间、衣摆上也沾满了花瓣，活脱脱像从桃花仙境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回去的路上，哪吒忽然停住脚步，蹲在路边看着一株不起眼的小野花。那花是淡紫色的，长在桃花丛中，毫不起眼，却开得格外倔强。“这花好小。”他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像我一样，永远长不大。”
杨莲蹲在他身边，轻声说：“可它开得很好看啊，就算小，也能在春天里开花。”
哪吒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懵懂，随即又笑了：“对！我也能像它一样，就算长不大，也能很强！”他说着，站起身，提着裙摆继续往前走，发间的桃花瓣随着动作轻轻掉落，落在那株小野花上，像是给它戴上了一顶粉色的小帽子。
回到金光洞，太乙真人已经准备好了做桃花酱的工具。哪吒蹲在丹房的石案旁，学着太乙真人的样子，把桃花瓣上的露珠擦干，再一片一片地放进瓷碗里。他的动作很认真，指尖轻轻捏着花瓣，生怕把它捏碎了——莲身的触感很敏锐，能清晰地感受到花瓣的柔软。
“师父，这样对吗？”他举起一片擦干的桃花瓣，问道。
“对。”太乙真人笑着点头，“再加点蜜糖，搅拌均匀，密封起来放半个月就好了。”
哪吒按照师父的吩咐，往瓷碗里加了很多桂花蜜，然后用木勺轻轻搅拌。蜜糖沾在他的指尖，他下意识地舔了舔，甜得眯起了眼睛。如玉在一旁看得直笑：“主人，小心点，别把蜜糖蹭到发上去了！”
可话音刚落，哪吒就不小心把木勺一歪，蜜糖溅到了发间的双丸子上。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伸手想去擦，却把丸子蹭得更花了。太乙真人无奈地摇摇头，拿起干净的手帕，轻轻帮他擦拭：“你啊，总是这么不小心。”
手帕的触感很柔软，带着太乙真人身上的莲香。哪吒乖乖地低着头，任由师父帮他擦拭，嘴角却忍不住弯着——他喜欢这种感觉，温暖、踏实，像母亲生前抱着他时的感觉。
桃花酱做好后，被密封在瓷罐里，放在丹房的阴凉处。哪吒每天都会去看一眼，问太乙真人：“师父，桃花酱好了吗？”
太乙真人总是笑着说：“还没呢，要等花开够十五天，酱才会甜。”
哪吒便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数到第十五天时，天还没亮，他就跑到丹房，抱着瓷罐跑去找太乙真人：“师父，十五天到了！可以吃桃花酱了！”
太乙真人被他吵醒，却没有半点责备，笑着帮他打开瓷罐。桃花酱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甜得沁心，带着桃花的清香和桂花蜜的醇厚。哪吒用小勺舀了一点，放进嘴里，甜得他眼睛都亮了：“好好吃！”
他舀了一勺递给如玉，又舀了一勺递给柳青，再舀了一勺递给杨莲，最后才舀了一大勺放进自己嘴里。四人围在石案旁，分享着香甜的桃花酱，笑声在丹房里回荡，裹着桃花的香气，散在乾元山的晨雾里。
春日的时光在桃花香和笑声中悄悄溜走，夏日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五莲池的莲花全开了，粉白的花瓣叠着鹅黄的蕊，浮在碧色的池面上，像撒了满池的星子。哪吒最喜欢在午后跑到池边，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把脚伸进池水里，感受着冰凉的池水漫过脚踝的舒适。
“主人，快过来！”柳青抱着一个大西瓜跑过来，那西瓜是他特意去山下的凡间买来的，表皮绿油油的，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我刚冰镇过，可甜了！”
哪吒立刻站起身，跑过去看着西瓜，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要吃最大的一块！”
“好，给你最大的！”柳青笑着把西瓜放在石桌上，用佩剑轻轻一劈，西瓜瞬间裂开，露出鲜红的果肉和黑色的籽，汁水顺着桌沿往下流。
如玉递过来一把小勺，哪吒接过勺子，挖了一大块果肉放进嘴里，冰凉甜爽的滋味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炎热。他吃得太急，汁水沾到了嘴角，甚至溅到了发间的双丸子上。柳青在一旁笑着打趣：“主人，你又变成小花猫啦！”
哪吒不理他，只顾着吃西瓜。他的胃口其实不大——莲身不需要太多食物来维持，但他就是喜欢吃东西的感觉，喜欢灵果的甜、西瓜的爽、糯米藕的糯，这些味道让他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是被爱着的。
吃完西瓜，哪吒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飘过。杨莲坐在他身边，拿着一本《夏日避暑奇闻》，轻声给他讲故事：“从前有个小神仙，夏天的时候会躲在莲花里睡觉，莲花会帮他挡住炎热的阳光……”
哪吒听着听着，眼皮渐渐发沉。他侧过身，把头枕在杨莲的腿上，发间的双丸子蹭着杨莲的裙摆。杨莲的手轻轻拂过他的长发，动作温柔得像风。柳青坐在一旁，用翅膀扇着风，为他驱赶蚊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哪吒的脸上，映得他面若玉粉的脸庞愈发剔透。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梦里，他也躲在一朵巨大的莲花里，身边有师父、有如玉、有柳青、有杨莲，还有吃不完的灵果和西瓜。
夏日的雷雨总是来得又快又急。一天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哪吒正蹲在池边逗灵鱼，被雷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太乙真人身边跑。
太乙真人正在丹房炼丹，看到哪吒跑进来，连忙把他拉到身边：“别怕，只是打雷。”
哪吒紧紧抓住太乙真人的衣袖，小脸有点发白。他其实不怕打雷，只是小时候在陈塘关，每次打雷，李靖都会把他关在房间里，说他是灾星，打雷是上天在警告他。直到现在，听到雷声，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师父，打雷是不是因为我？”他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太乙真人的心猛地一疼，他蹲下身，轻轻捧着哪吒的脸：“当然不是。打雷是天地自然的现象，和你没关系。你是灵珠转世，是乾元山的小仙童，不是什么灾星。”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一股暖流，涌入哪吒的心里。哪吒看着师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疼惜和信任，让他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恐惧。“真的吗？”
“真的。”太乙真人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师父不会骗你。你看，外面的莲花在雨中开得更艳了，雷声是在为它们浇水呢。”
哪吒顺着师父的目光看去，窗外的五莲池里，莲花在雨中摇曳，粉白的花瓣沾着雨水，愈发显得娇艳欲滴。雷声依旧在响，但他已经不害怕了。他松开太乙真人的衣袖，跑到窗边，看着雨中的莲花，忽然笑了：“师父，你看，那朵莲花好大！”
太乙真人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满是温软。他知道，哪吒心中的创伤需要时间来愈合，而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他，用爱和温暖，一点点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雷雨过后，天空放晴，一道彩虹挂在乾元山的上空，美得像一幅画。哪吒跑到池边，看着彩虹倒映在池水里，伸手想去碰，却只碰到了冰凉的水面。“彩虹好漂亮。”他小声嘀咕着。
“主人，我带你去彩虹下面看看！”柳青说着，变作凤凰真身，示意哪吒爬到他的背上。
哪吒眼睛一亮，立刻爬上柳青的背。柳青展开火红的羽翼，朝着彩虹的方向飞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雨后的清新气息。哪吒伸出手，仿佛能摸到彩虹的边缘，指尖划过一道虚幻的七彩光芒。
“哇！”他忍不住欢呼起来，发间的双丸子随着飞行的动作轻轻晃着，乌亮的长发在风中飘起，像一匹揉皱的黑缎。
从空中往下看，乾元山的景色尽收眼底——五莲池像一块碧绿的翡翠，金光洞藏在云雾缭绕的山腰，后山的桃花林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桃子，草地像一块绿色的地毯。哪吒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欢喜和满足。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这么多爱他的人，有这么美的家。
秋日的乾元山是金黄色的。后山的桂树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香气浓郁得让人沉醉。哪吒最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坐在桂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夕阳西下，听着桂花落在地上的细碎声响。
“主人，快来！”如玉提着一个竹篮跑过来，里面装满了刚摘的桂花，“我们来做桂花糕！”
哪吒立刻站起身，跟着如玉走进丹房。太乙真人已经准备好了面粉、蜜糖和桂花酱。哪吒蹲在石案旁，学着师父的样子，把桂花撒进面粉里，然后用小手轻轻搅拌。桂花的香气钻进鼻子里，甜得他直咽口水。
“师父，我要多放一点桂花！”他说着，又抓了一把桂花撒进去。
“好好好，多放一点。”太乙真人笑着点头，任由他折腾。
柳青和杨莲也来帮忙，丹房里顿时热闹起来。柳青负责烧火，杨莲负责揉面，如玉负责把面团做成糕饼的形状，哪吒则负责在糕饼上撒桂花。四人分工合作，很快，一盘盘桂花糕就做好了，放进八卦炉里烘烤。
等待桂花糕出炉的时间里，哪吒坐在石凳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了金黄色，桂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他忽然开口问：“师父，凡间的秋天，是不是也有这么香的桂花？”
“是啊。”太乙真人坐在他身边，“凡间的秋天，农民会收获庄稼，孩子们会在桂树下玩耍，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那他们也会做桂花糕吗？”哪吒又问。
“会啊。”太乙真人笑着说，“凡间的母亲会为孩子做桂花糕，就像师父为你做一样。”
哪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为他做的莲花糕，想起了母亲温柔的笑容。心中虽然还有一丝淡淡的悲伤，但更多的是温暖——他知道，母亲一定希望他能幸福快乐地活着，而他现在确实很幸福。
桂花糕出炉了，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丹房。哪吒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桂花的香、蜜糖的甜、面粉的软，在舌尖散开，美得他眯起了眼睛。“好吃！比桃花糕还好吃！”
他把桂花糕分给众人，自己则拿着一块，跑到桂树下，一边吃一边看着夕阳。桂花落在他的发间、肩头，他伸手接住一片，放在嘴里，甜得像蜜糖。
冬日的乾元山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像一个冰雪世界。哪吒穿着太乙真人特意为他做的厚棉袄，棉袄是白色的，上面绣着粉色的莲花纹，既保暖又好看。他跑在雪地里，赤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金环脚镯的轻响混着笑声，在雪地里回荡。
“主人，等等我！”柳青穿着火红的棉袄，追在后面，“我们来堆雪人！”
哪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柳青，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子：“好！堆一个最大的雪人！”
两人在雪地里滚雪球，哪吒滚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做雪人的头，柳青滚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做雪人的身子。杨莲和如玉也来帮忙，杨莲用树枝做雪人的胳膊，如玉用灵果做雪人的眼睛和鼻子。
哪吒看着雪人，觉得还少了点什么。他想了想，从发间摘下莲花簪，插在雪人的头上：“这样就变成莲仙子雪人啦！”
众人看着雪人头上的莲花簪，都笑了起来。雪人穿着哪吒的小棉袄（哪吒执意要给雪人穿上，最后太乙真人又给他做了一件），头上插着莲花簪，眼睛是红色的灵果，鼻子是黄色的灵果，看起来既可爱又滑稽。
“主人，我们来打雪仗吧！”柳青说着，抓起一把雪，朝着哪吒扔去。
雪花落在哪吒的脸上，凉丝丝的。他笑着反击，抓起一把雪，朝着柳青扔去。四人在雪地里打雪仗，笑声、欢呼声在雪地里回荡，把寒冷都驱散了。
哪吒跑得最快，混天绫化作赤色丝带，卷着雪花朝着众人扔去。他的身形清瘦，在雪地里像一只灵活的小鹿，柳青和如玉都追不上他。杨莲站在一旁，笑着为他们加油，偶尔也抓起一把雪，朝着哪吒扔去。
玩累了，四人回到金光洞，围在火炉旁取暖。太乙真人给每人端来一碗热乎的莲子羹，里面加了蜜糖和红枣，暖得人心里发烫。哪吒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窗外的雪景，忽然觉得冬天也很有趣。
“师父，明年冬天，我们还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好？”他抬起头，问道。
“好啊。”太乙真人笑着点头，“只要你喜欢，我们每年冬天都这么玩。”
哪吒笑起来，唇瓣像浸了朱砂般艳艳的。他知道，无论过多少年，他都会是这个样子，都会在乾元山过着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有师父的疼爱，有朋友的陪伴，有吃不完的灵果和糕点，有永远玩不够的游戏。
时光飞逝，三年的时光在四季的轮回中悄悄溜走。哪吒依旧是那个清瘦的少年，身高1米71，体重55公斤，发间的双丸子永远圆滚滚的，唇瓣永远艳得像浸了朱砂，眉眼清俊里裹着点柔秀，是旁人一眼辨不出雌雄的模样。
他的修为越来越高，已经达到了金仙初期的境界，混天绫、乾坤圈、火尖枪、风火轮的威力也越来越强。可他的身形依旧没有变化，依旧是那个需要被人疼爱的小少年。
柳青、如玉和杨莲早就不再担心他长不大的问题，反而觉得这样的哪吒最好——永远天真烂漫，永远快乐无忧。他们依旧会在晨练时让着他，会在他抢灵果糕时故意留最大的一块，会在他害怕打雷时陪着他，会在他生病时（虽然莲身很少生病）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太乙真人依旧会为他做各种好吃的，会陪他蹲在墙角逗灵雀，会在他修炼遇到瓶颈时耐心指导他，会在他偶尔想起母亲时温柔地安慰他。他知道，哪吒虽然长不大，但他的心智在一点点成熟，他的内心在一点点变得强大。
这日，哪吒坐在五莲池边的秋千上，晃着脚，看着池里的莲花。如玉蹲在他身边，为他梳理长发，把新摘的莲花簪插在他的发间：“主人，你看，这朵莲花和你真配！”
哪吒低头看向池水里的倒影，倒影里的少年面若玉粉，唇瓣艳艳，发间的双丸子圆滚滚的，插着一朵粉白的莲花，好看极了。他忽然笑了，唇瓣弯起的弧度像池边的莲花，甜得像蜜糖。
“如玉姐姐，我觉得这样很好。”他说。
“什么很好？”如玉问道。
“永远长不大，永远在这里，和师父、和你们在一起，很好。”哪吒的声音软得像云，裹着莲香，散在乾元山的风里。
是啊，这样真的很好。
没有仇恨的困扰，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修行的精进、朋友的陪伴和师父的关爱。永远是那个清瘦的少年，永远有吃不完的灵果和糕点，永远能在乾元山的风里，笑着把莲花瓣撒向池面。
这就是哪吒的幸福，是乾元山为他停驻的、永远不会老去的少年时光。
作者（二哥的藕）哈哈，灵感大爆发(๑><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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