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暖光灯把红玫瑰照得愈发娇艳,贺峻霖指尖捏着银色丝带正绕花束,包装纸边缘未修剪的硬棱突然划过指腹——刺痛感刚冒头,血珠已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最外层的玫瑰花瓣上,红上加红,像晕开的朱砂,妖冶又刺眼。
他低低“嘶”了一声,眉头微蹙却没停手,先把丝带拉紧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才抽了张纸巾按住伤口。
血珠很快浸透纸巾,他转身从抽屉翻出卷医用胶带,草草缠了两圈,指尖鼓着一小块,看着格外潦草。
贺峻霖“赶时间,先这样吧。”
他自语着拿起手机,看清客人发的地址,距离不算远,晚高峰打车难,走路二十分钟刚好。
抱起裹着浅粉包装纸的花束,贺峻霖拎起外套出了门。
巷口路灯昏黄,刚走到路口,一辆黑色轿车突然缓缓停在面前,车窗降下,严浩翔深邃的眼眸先落在他怀里的花束,再移到他缠着胶带的手指,眉峰瞬间拧起。
严浩翔“这么晚还抱着花出门?手怎么了?”
贺峻霖愣了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清冷的嗓音带着点意外。
贺峻霖“送花。不小心被包装纸划了下,小事。”
严浩翔“小事?”
严浩翔推开车门下来,身形挺拔的影子罩住他,伸手就想去碰他的手指,被贺峻霖轻轻侧身躲开。
严浩翔“去哪儿?我送你。”
严浩翔收回手,语气不容置疑。
严浩翔“抱着这么大束花走路,伤口再碰到东西怎么办?而且晚高峰路边车多,不安全,万一被行人撞到,花束散了不说,你的手也得遭罪。”
贺峻霖“不用麻烦,地址不远,走路很快就到。”
贺峻霖往后退了半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怀里的花束被他护得更紧。
贺峻霖“我平时也常走路送花,习惯了。”
严浩翔“习惯也不行。”
严浩翔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执着。
严浩翔“我刚好顺路,总不能看着你手伤着还拎着花挤路边?万一血渗出来弄花包装,客人看到也不好,你这生意不就白忙活了?”
他说着打开副驾驶车门。
严浩翔“上来吧,耽误不了你几分钟,而且车里有空调,比外面凉快多了,你抱着花也不会出汗。”
贺峻霖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确实不算轻便的花束,还有那层已经渗出淡淡血丝的胶带,沉默两秒,终究还是弯腰坐了进去。
车内雪松香气扑面而来,和花店的玫瑰甜香缠在一起,莫名让人安心。
他把花束小心放在腿上,尽量不让受伤的手指碰到,目光转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刻意避开严浩翔的视线。
严浩翔“手让我看看。”
严浩翔的声音打破安静,不等他回应,已经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胶带缠得又松又歪,边缘翘起,能清晰看到下面渗出来的血丝,甚至还沾着点玫瑰花瓣的碎屑。
严浩翔“你就这么包扎的?”
严浩翔语气里带着点责备,指尖轻轻摩挲着胶带边缘。
严浩翔“这跟没包有什么区别?伤口沾到灰或者花瓣上的绒毛,很容易感染,到时候红肿发炎,你连花束都没法整理。”
贺峻霖手腕微僵,想抽回来却被他握得不算紧却挣不开。
贺峻霖“只是小口子,流不了多少血,没必要这么麻烦。平时忙起来,比这深的伤口都只是随便处理下。”
严浩翔“忙也不能拿自己的手不当回事。”
严浩翔没松手,另一只手打开车载储物格,拿出一个小巧的急救包。
严浩翔“我朋友是医生,总让我备着这些,没想到今天刚好能用上。”
他抽出碘伏棉片,撕开包装,抬头看向贺峻霖,眼神柔和了些。
严浩翔“可能有点疼,忍一下,消毒彻底了才好得快。”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任由他拆开那层潦草的胶带。
碘伏棉片碰到伤口时,尖锐的刺痛让他指尖猛地蜷缩,呼吸都顿了一下。
严浩翔立刻放缓了动作,指腹轻轻按着他的手背安抚。
严浩翔“慢点来,不着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包装纸边缘应该先剪平整,或者垫一层软纸,怎么会直接用手碰?平时送花也总这么马虎?”
贺峻霖“客人催得急,说半小时内必须送到,没顾上处理包装纸边缘。”
贺峻霖的声音低了些,清冷的调子裹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贺峻霖“平时都不会这样的,今天确实太赶了。”
严浩翔“再急也得注意自己。”
严浩翔仔细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又换了一片棉片二次消毒,才拿出无菌纱布和医用胶带,小心翼翼地缠在他指腹,缠绕的力度刚好,既稳固又不勒手。
严浩翔“好了,这样就不会轻易碰到了。以后再受伤,别这么敷衍,至少用碘伏消个毒,再用干净的纱布包好,知道吗?”
贺峻霖低头看着被仔细包扎好的手指,纱布洁白,和他指尖的肤色相映,心里莫名涌上一丝暖意,轻声道。
贺峻霖“谢谢。你还挺细心的,没想到你会备着这些东西。”
严浩翔“出门在外,多备点常用品总是好的。”
严浩翔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皮肤的微凉触感。
严浩翔“而且,看到你受伤,总不能不管。”
他顿了顿,又问。
严浩翔“客人是朋友还是普通客户?这么晚订花,是过节还是有什么特殊日子?”
贺峻霖“普通客户,说是女朋友生日,临时订的花,所以催得急。”
贺峻霖随口回答,目光又落回窗外,看到熟悉的路口,连忙说。
贺峻霖“快到了,前面那个公寓楼停就好,不用开进去。”
严浩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缓缓减速停车。
严浩翔“确定在这里下?要不要我送你到楼下门口?”
贺峻霖“不用了,这里就好,谢谢。”
贺峻霖解开安全带,抱起花束准备下车,起身时胳膊不小心碰到车门,花束晃了一下。
他连忙稳住,匆匆对严浩翔道了声。
贺峻霖“谢谢,麻烦你了。”
便推开车门快步走向楼道口。
一阵晚风刮过,花束外层那支沾过血的玫瑰不知何时松了绑,顺着车门缝隙滑落在地上。贺峻霖没察觉,脚步匆匆地进了公寓楼。
严浩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光里,才推开车门弯腰捡起那支玫瑰。
花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一道浅浅的暗红痕迹,像刻在上面的印记,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玫瑰的甜香,格外勾人。
他指尖摩挲着那片沾过血的花瓣,目光深邃得吓人,随即微微低头,在那道暗红痕迹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动作虔诚又带着几分不容错辨的偏执。
严浩翔“贺峻霖……”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捏着玫瑰凑近鼻尖轻嗅,雪松香气、玫瑰甜香和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在夜色里酿成一种让人沉沦的气息。
严浩翔“下次,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