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照顾你

卫生间的水声刚响起，严浩翔便循着花坊深处的暖光缓步闲逛。

木质地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混着空气中未散的玫瑰甜香，竟有种莫名的静谧。

走过储物间和小厨房，一道虚掩的木门映入眼帘，缝隙里漏出温润的绿光，还裹着更浓郁、更纯粹的花香。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推开木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怔住。

那是一间巨大的温室，玻璃穹顶滤进柔和的天光，墙壁四周爬满翠绿的藤蔓，而温室中央、花架之上、地面盆栽里，密密麻麻种满了红色玫瑰。

不是花店常见的香槟玫瑰、白玫瑰，是那种最浓烈、最炽热的红，像燃烧的火焰，又像凝结的血珠，层层叠叠的花瓣簇拥着金色花蕊，在暖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连空气里都漂浮着甜得发腻、却又让人沉沦的香气。

严浩翔缓步走进去，指尖轻轻拂过一朵盛放的玫瑰花瓣，触感柔软细腻，带着恰到好处的湿度。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艳的红玫瑰，像是被人用全部的热情浇灌而成，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几分孤高的寂寥。

贺峻霖“谁让你进来的？”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严浩翔回头，看见贺峻霖站在门口，头发还滴着水，湿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水珠顺着脖颈滑进白色浴袍里，浴袍的领口有些松散，露出纤细的锁骨，皮肤在暖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严浩翔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歉意，却没挪动脚步。

严浩翔“抱歉，门没关严，我闻到花香就进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满园红玫瑰上，语气带着几分惊叹。

严浩翔“这些玫瑰……都是你种的？”

贺峻霖走到他身边，目光掠过那些红玫瑰，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珍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贺峻霖“不是我种的。”

他的声音放低了些，清冷的调子裹着点沙哑。

贺峻霖“是我妈妈留下的。”

严浩翔“你妈妈？”

贺峻霖“嗯。”

贺峻霖轻轻点头，指尖捻起一片落在手边的玫瑰花瓣。

贺峻霖“她生前最喜欢红玫瑰，说红玫瑰是最热烈的爱。这间温室是她亲手设计的，这些玫瑰也是她一株一株栽下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几分怅然。

贺峻霖“她走后，我就一直打理着这里，按时浇水、施肥、修剪，就像她还在的时候一样。”

严浩翔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心头莫名一紧。

他能想象出贺峻霖独自一人打理这片玫瑰园的模样，清冷的身影穿梭在炽热的红玫瑰中，该是怎样的孤寂。

严浩翔“这些玫瑰很漂亮。”

他轻声说，语气带着几分真诚。

严浩翔“你妈妈一定是个很温柔、很热爱生活的人。”

贺峻霖“嗯，她是。”

贺峻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贺峻霖“这些玫瑰是非卖品，不管别人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它们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严浩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温室里的温度有些低，贺峻霖刚洗完澡，湿发还在滴水，浴袍的料子很薄，能隐约看到他微凉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粉色。

严浩翔眉头微蹙，突然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上前一步，轻轻披在贺峻霖的肩上。

外套带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气，还有残留的体温，瞬间包裹住贺峻霖，驱散了周身的凉意。

贺峻霖愣了愣，下意识地想掀开。

贺峻霖“不用，我不冷……”

严浩翔“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温室里又凉，小心感冒。”

严浩翔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不容拒绝，指尖隔着浴袍和外套，能感受到他温热的皮肤。

他看着贺峻霖湿漉漉的睫毛，看着他眼底未散的落寞，心头的怜惜与占有欲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在贺峻霖反应过来之前，严浩翔轻轻伸出手臂，将他拥进了怀里。

他的拥抱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量，将贺峻霖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贺峻霖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气和周围的玫瑰甜香，形成一种让人安心又慌乱的气息。

贺峻霖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能感受到严浩翔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发顶，感受到他宽阔的肩膀带来的安全感，还有他抱得越来越紧的力道，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严浩翔“贺峻霖。”

严浩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严浩翔“别总一个人扛着。”

他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轻轻摩挲着。

严浩翔“以后，让我陪着你，一起打理这些玫瑰，一起守住你妈妈的念想，好不好？”

贺峻霖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鼻尖泛酸。长久以来独自支撑的孤寂，打理玫瑰园时的思念，在这一刻被严浩翔的拥抱和话语轻易击溃。

在这一刻被严浩翔的拥抱和话语轻易击溃。

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手指微微蜷缩，下意识地抓住了严浩翔外套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轻得像叹息。

贺峻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严浩翔“因为我想对你好。”

严浩翔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语气带着几分偏执的认真。

严浩翔“从第一次在玫瑰园见到你，我就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他低头，鼻尖蹭过他湿漉漉的发梢，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严浩翔“贺峻霖，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温室里的红玫瑰开得正盛，热烈的香气萦绕在两人周身，严浩翔的拥抱温暖而坚定，贺峻霖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长久以来竖起的心防，在这一刻悄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