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烬舟,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
那天恰逢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村里老人都说这日鬼门大开、百鬼夜行,白天祭祖后,夜里必须紧闭门窗,免得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而我,偏偏在这个最不安宁的夜晚降生。
那年中元节的夜,电闪雷鸣搅着狂风暴雨,天地间一片混沌。接生婆后来总说,我是她接生过最费劲的孩子,母亲在产床上痛苦挣扎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我却始终不肯面世。直到午夜钟声敲响的刹那,一声惊雷劈裂夜空,我的第一声啼哭骤然响起,母亲的呼吸却永远停在了那场风雨里。
她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在攥紧我稚嫩的小手上,掌心还捏着块边角磨得发毛的半截布条上面绣着条青蛇,是她年轻时亲手绣的。那成了我日后唯一能触碰得到母亲的痕迹。
母亲去世后,我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
五岁那年,一场特大暴雨引发了泥石流,彻底碾碎了我仅存的依靠。父亲那晚出门查看庄稼,再也没回来,后山被泥石流吞没,连同他的身影。
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人人都骂我是灾星,说我不祥的出生克死了父母。他们甚至要把我赶出村子,多亏城里的舅舅赶来。
舅舅和父亲亲如手足,他把我接回了家,我也和表弟江北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村里的闲话虽让我难过,可舅舅一家的接纳,总算让我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可命运像是跟我耗上了。
十八岁高中那年,怪事开始频繁发生我开始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它们无处不在,却又无人能见。
比如坐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时,会望见对面楼的窗边站着个红衣女人,长发披散着缓缓挪到护栏边,纵身跃下,身影却像阵风似的,转眼就散了。
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我早已习惯,却还是会忍不住心底发寒。每次都只能闭眼等着它们消失,我清楚,平凡如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把这事告诉了江北,他挠挠头琢磨半天,眼睛一亮:“要不你纹个神兽纹身?听说特灵,能驱邪避灾!你皮肤白,纹条青蛇肯定扎眼,那些脏东西保准吓得绕道走!”
我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光胳膊,迟疑道:“纹身?我又没胎记,没必要吧?”
江北凑过来,语气突然认真:“这你就不懂了!青蛇是女娲娘娘的灵兽,我爸说以前还有庙镇着它呢!纹它既是护着你,你妈不也留了青蛇绣布吗?也算念想啊!”
他这话戳中了我,我想起母亲掌心的布条,叹了口气:“行吧,那就纹青蛇。”
“这就对了!”江北笑得灿烂,又立刻板起脸,“但咱得先去蛇仙庙祭拜,这是对神兽的尊重,不能随便纹,得求个平安!”
我被他说得无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这也太神神叨叨了。”
“这可不是瞎折腾!”他探着身子冲我摆手,“青蛇是上古灵兽,祭拜了再纹身才稳妥,别马虎!”
我虽半信半疑,却也觉得不过是走个形式,便没再反驳。
第二天清晨,我还迷迷糊糊赖在床上,门外就传来江北的大喊:“江烬舟!快起床!去蛇仙庙的事可不能耽误!”
“不是说去纹身吗?跟蛇仙庙有啥关系?”我被吵得烦躁,闷声回应。
“你脑子咋不转呢?”他干脆推开门探进头,翻了个白眼,“你纹的是青蛇!先去祭拜蛇仙君,既是尊重,也是求个护佑,赶紧的!”
我没法子,只能磨磨蹭蹭地爬起来,跟着他往蛇仙庙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