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意识回笼时,粗糙的麻布蹭得胳膊生疼,指尖冻得发僵,还攥着一把沉甸甸的木柴。她猛地抬头,入目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屋顶漏着微光,墙角堆着半湿的草料,空气中飘着挥之不去的霉味和牲畜粪便的气息——这不是她21世纪的出租屋,更不是熬夜赶项目时趴在桌上睡着的公司。
“还愣着干什么?柴劈不完,今晚就别想吃饭!”
尖利的呵斥声砸过来,一个穿着灰布衣裙、三角眼的婆子抬手就推了她一把。苏玉踉跄着撞在柴堆上,后腰传来一阵钝痛,才惊觉自己的身体纤细得过分,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冻得青紫的脚踝裸露在外,满是冻疮和划痕。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是苏部落苏伯侯的庶女,名唤妲己。生母早逝,嫡母姜氏容不下她,自她记事起,就被丢在这偏僻院落里当仆役使唤,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干不完的活计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她,来自2025年的苏玉,一个刚毕业的社畜,竟穿越成了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妲己?还是尚未入宫、在苏府苦苦求生的少女版?
“动作快点!夫人说了,晌午前要把这院的积雪扫干净,还要淘三缸米、喂完后院的猪,少一样,仔细你的皮!”婆子叉着腰,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别以为你是侯爷的女儿就金贵,在这院里,你连条狗都不如!”
苏玉咬着唇,没敢反驳。她清楚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21世纪的平等观念在这奴隶制的商朝末年一文不值,嫡母掌着她的生死,稍有反抗只会换来更残酷的对待。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柴刀,刀柄硌得手心发疼,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劈了没几根柴,胳膊就开始发酸发抖。
刚劈到一半,另一个老妈子又端着一盆脏衣服过来,“哗啦”一声摔在她面前的石板上:“这是夫人和几位小姐的衣裳,必须用井水洗净,搓得发白,日落前晾干送回去,要是敢偷懒用热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寒冬腊月,井水冰得刺骨。苏玉把手伸进水里时,仿佛有无数根冰针扎进皮肤,冻得她牙齿打颤,指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她一边搓洗着厚重的锦缎衣裳,一边偷偷打量四周,这苏府深宅,对她而言就是一座牢笼,嫡母的刁难、仆妇的欺凌,还有永远干不完的活,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中午,她总算抽空啃了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粗粮饼,这是她一天唯一的食物。刚放下饼,就被婆子催着去喂猪。猪圈里臭气熏天,她忍着恶心舀起猪食,不小心溅了一点在身上,婆子立刻上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不长眼的东西!弄脏了自己倒还好,要是污了夫人的眼,看侯爷不把你杖毙!”
脸颊火辣辣地疼,苏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不是原来那个逆来顺受的妲己,她来自文明社会,有自己的尊严和求生的智慧。但现在,她必须隐忍,必须活下去。
天黑时,她终于做完了所有活计,累得几乎虚脱,浑身冻得青紫,手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她蜷缩在冰冷的草堆上,望着屋顶的破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商朝末年的苏府,绝不是她的终点。她要活下去,要摆脱这任人宰割的命运,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闯出一条生路来。
毕竟,她是苏玉,不是那个注定要背负千古骂名的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