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你这个小贱人竟敢——"
玛丽亚的尖叫声划破山林间的寂静。她和阿米娜从灌木丛中冲出来,脸上还带着接到电话后的愤怒。但当她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脚步猛地刹住。
汉娜站在空地中央,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右手腕上的手环散发着不祥的蓝晕。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身后站着的帕尔瓦娜、莎拉和莱拉——三人眼神空洞,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诡异微笑。
"你们来了。"汉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正好省了我去找你们的功夫。"
玛丽亚的红唇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扭曲成熟悉的讥笑:"怎么,带了你的怪胎朋友们壮胆?"她故意环顾四周,"那个葡萄牙蠢妞和西班牙白痴呢?该不会终于受不了你的无聊跑了吧?"
阿米娜配合地大笑,但笑声明显底气不足,眼睛不断瞟向汉娜的手环。
汉娜没有立即回应。她感到手环在微微震动,似乎在评估眼前的状况。无数数据流涌入她的意识——玛丽亚的肾上腺素水平升高37%,阿米娜的左膝因紧张而轻微颤抖...她们在害怕。这个认知让汉娜体内涌起一股陌生的热流。
"记得吗,玛丽亚,"汉娜轻声说,"上学期期末考试前,你把我锁在体育器材室整整六小时?"她慢慢向前走,每一步都让对面两人不自觉后退,"你说这样我就没法复习,肯定会挂科。"
玛丽亚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攥紧了背包带:"所以呢?最后你不是还考了第一吗?装什么受害者!"
"然后你就在走廊上拦住我,"汉娜继续道,仿佛没听见玛丽亚的话,"把我的考卷撕成碎片,说'这才公平'。"她已经走到距离玛丽亚只有一臂远的地方,"记得我当时怎么做的吗?"
玛丽亚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当时的汉娜只是蹲下去,一片片捡起碎纸,眼泪砸在地板上都没出声。这个记忆似乎给了她勇气:"你像个懦夫一样——啊!"
汉娜的手突然以不可能的速度掐住玛丽亚的喉咙。手环蓝光暴涨,随着一声骨骼错位的轻响,玛丽亚整个人被凌空提起,然后像破布娃娃一样甩向十米外的树干。
"汉娜!"阿米娜尖叫着扑向玛丽亚,却被莎拉和莱拉一左一右架住。她挣扎着,泡泡糖从口袋里掉出来,滚到泥土里。"你疯了吗?这会杀了她!"
汉娜歪着头观察自己的手,似乎也对刚刚爆发的力量感到惊讶。玛丽亚瘫软在树下,痛苦地咳嗽着,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泥土和落叶。这个曾经让半个学校闻风丧胆的校园女王,现在正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张大嘴呼吸。
"奇怪..."汉娜喃喃自语,"我以为这样做会让我感觉好受些。"
手环突然闪烁了一下,由蓝转红,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汉娜手腕。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阿米娜趁机挣脱控制,扑到玛丽亚身边。
"玛丽亚!醒醒!"阿米娜拍打着朋友的脸,声音里满是真实的恐惧——这是汉娜第一次听到她不是装腔作势的语调。
玛丽亚的眼皮颤动着睁开,瞳孔涣散。当她看清眼前的阿米娜时,竟然露出一个带血的微笑:"嘿...看来我们的小书呆子...终于学会反抗了..."
这句本该激怒汉娜的话,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手环的红光更盛了,疼痛从手腕蔓延至整条手臂。汉娜咬紧牙关站起来,走向瘫软的玛丽亚和护在她身前的阿米娜。
"求你了..."阿米娜突然跪下来,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我们错了...放过玛丽亚...对我做什么都行..."
汉娜俯视着这个曾经往她书包里倒蟑螂的女生,期待已久的复仇快感却迟迟不来。手环持续发出警告般的嗡鸣,红光有规律地脉动着,像是在倒计时什么。
"你知道吗,阿米娜?"汉娜轻声说,"我曾经整夜睡不着,想着如果有一天你们求饶,我会多么痛快。"她抬起手,手环对准阿米娜的眉心,"但现在我只觉得...无聊。"
阿米娜紧紧闭上眼睛,泪水冲花了精致的眼妆。
就在汉娜即将释放能量的瞬间,三道蓝光突然从林间射来,精准击中她的手环。汉娜痛呼一声,手环"啪"地脱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止发光。
三个新安陵人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珍珠色的皮肤在月光下几乎透明。为首的用那种电子合成般的声音说:
『过度报复会破坏实验平衡性』
汉娜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一圈焦黑的痕迹。她突然感到无比疲惫,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所有被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回——玛丽亚被甩飞时颈椎的脆响,阿米娜指甲缝里的泥土,莉莎无声的泪水...
"我...我做了什么..."汉娜的声音变回了原本的音色,颤抖而脆弱。
新安陵人没有回答。他们捡起手环,检查了一下后将其重新戴回汉娜手腕。其中一个走向玛丽亚,用某种装置扫描她歪曲的脖颈。
『骨骼错位,神经损伤。需要修复后才能继续观察欺凌行为』
一道蓝光闪过,玛丽亚的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恢复了正常位置。她惊愕地摸着自己的喉咙,看向新安陵人的眼神中充满原始的恐惧。
阿米娜瘫软在地,嘴唇无声地蠕动着祈祷词。帕尔瓦娜和莎拉和莱拉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困惑地看着四周,仿佛刚从梦中醒来。
汉娜蜷缩在地上,眼镜掉在一旁。月光下,她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瘦小不起眼的奥地利转学生,只是眼中多了某种无法抹去的东西——那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认知,以及随之而来的、沉重的痛苦。
文琳手中的金属片烫得几乎握不住,上面的符文疯狂闪烁,像在警告什么。她抬头时,正好看见汉娜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抽搐起来——不远处的新安陵人正操纵着某种装置,珍珠色的指尖在发光面板上飞速滑动。
"汉娜!不要——"文琳的警告卡在喉咙里。
汉娜突然挺直了背脊,眼中的蓝光暴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一层静电般的能量场。当她的目光锁定文琳时,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熟悉的痕迹,只有冰冷的、非人的计算。
"钥匙..."汉娜的声音变成了多重音轨的混合体,"必须回收钥匙..."
文琳后退一步,金属片在掌心剧烈震动:"汉娜,醒醒!这不是你!"
回答她的是一记足以碎石裂金的掌风。林雨桐勉强侧身避开,身后的树干被劈出一道三指深的凹痕,木屑四溅。
"她完全被控制了!"凯尔想冲上来帮忙,被伊万一把拽住。
汉娜的动作快得超出人类极限,一个旋身就来到文琳面前,五指成爪直取她握着金属片的手腕。文琳本能地格挡,却听见"咔嚓"一声——她的手臂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弯折,剧痛瞬间窜上肩膀。
金属片脱手飞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蓝色弧线。
"不!"文琳忍着痛想去抓,却被汉娜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飞出去三四米,重重摔在泥地上。她蜷缩着咳嗽,嘴里泛起铁锈味。
汉娜没有追击,而是转向金属片坠落的方向。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切入——
"虎形劈拳!"
一记势大力沉的手刀精准劈在汉娜手腕内侧。汉娜整条手臂顿时像断了电的机器般垂下,但她立刻用另一只手反击,却被对方一个轻巧的"鹞子翻身"避开,紧接着胸口挨了一记"崩拳",整个人倒退数步。
那个身影稳稳落地,挡在金属片前。月光下,那是个身材精瘦的白俄罗斯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浅金色短发像钢针般竖起,斯拉夫人特有的高颧骨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和奥尔加如出一辙的冰蓝色,却多了几分少年特有的锐气。
"谢尔盖?!"奥尔加的声音变了调,"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没有回头,保持着形意拳的起手式:"姐姐,叙旧可以等会儿吗?"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东欧腔调,却意外地流利。
汉娜歪了歪头,眼中的蓝光闪烁几下,似乎在重新评估对手。新安陵人的装置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汉娜的身体随之做出反应——她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身体,一记扫堂腿带起凌厉的风声。
谢尔盖轻巧地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转体,落地时已经换成"三体式"站姿:"有意思...被控制还能使出这么标准的鞭腿。"
汉娜没有理会他的评价,攻势如暴风骤雨般袭来。她的每一击都带着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和速度,却始终碰不到谢尔盖的衣角。少年像能预知她的动作一样,总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同时用形意拳特有的短打技巧回敬。
"熊形靠山!" "炮拳!" "龙形穿手!"
三招过后,汉娜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一丝蓝色荧光液体。但她的攻势丝毫不见减弱,反而因为新安陵人的远程操控越来越狂暴。
谢尔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角渗出汗水。他毕竟只是个少年,体力有限。一次闪避稍慢,汉娜的指尖划过他的肩膀,校服立刻裂开四道口子,下面的皮肤渗出鲜血。
"谢尔盖!"奥尔加想冲上去帮忙,被卡特琳娜拦住。
"别添乱!"乌克兰女教师厉声道,"你弟弟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文琳挣扎着爬向金属片。她的左臂软绵绵地垂着,只能用右手和膝盖艰难移动。每前进一寸都让腹部的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她咬紧牙关——
碰到了!她的指尖刚接触金属片,上面的符文立刻亮起来。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折断的骨头发出细微的"咯咯"声,竟然开始自行复位。
汉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她放弃谢尔盖,直接扑向文琳!
谢尔盖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横拳!"
这记势大力沉的横向击打正中汉娜侧腹,却像打在橡胶上一样被弹开。汉娜甚至没有停顿,继续冲向文琳——
"汉娜!醒醒!"文琳举起金属片,上面的符文投射出一片光幕,"这不是你想要的!"
光幕中浮现出记忆片段:汉娜在图书馆帮文琳解答数学题;两人分享一盒奥地利巧克力;体育课上文琳挡在汉娜和玛丽亚之间...
汉娜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她眼中的蓝光剧烈闪烁,面部肌肉扭曲着,似乎在经历某种内部斗争。一滴泪水从她右眼滑落,是正常的透明泪水,而非蓝色荧光液体。
"文......"汉娜的声音恢复了片刻清明。
新安陵人的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汉娜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然后转身以惊人的速度逃入树林。新安陵人紧随其后,珍珠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谢尔盖没有追击,而是转身跑向奥尔加:"姐姐!你没事吧?"他扶起摔倒在地的奥尔加,动作熟练地检查她是否有伤。
奥尔加一把抱住弟弟,力道大得让少年闷哼一声:"你这小混蛋!怎么找到这里的?妈妈知道你又偷跑出来吗?"
谢尔盖挣脱怀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追踪了你的手机定位..."
"小心!"
文琳的警告来得太迟。那只灰白相间的小猫——克拉拉一直称为"雪花"的毛团——突然从黑暗中暴起,肉垫中弹出三根闪着金属光泽的利爪,精准拍向文琳手中的金属片。
"锵!"
金属碰撞声清脆得不像来自生物。金属片旋转着飞出去,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蓝色轨迹。雪花落地后没有停顿,像一道灰白闪电般窜向黑暗。
"雪花!"克拉拉尖叫,下意识追了两步又猛地停住——小猫奔跑的姿势变了,不再是家猫那种优雅的小跑,而是某种...机械般精准的移动方式,每一步都像是经过计算。
谢尔盖反应最快:"跟着它!"他箭步上前扶起文琳,"那东西知道金属片的重要性!"
众人来不及多想,跟着那道灰白影子冲进密林。莉莎边跑边看手表:"方向西北,坡度17度,预计三分钟后到达——"
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打断了她的计算。前方空地上,雪花正与两个新安陵人缠斗,场面诡异得令人窒息。
小猫的身体不可思议地膨胀了一圈,灰白毛发下隐约可见金属光泽的骨骼结构。它一个后空翻躲过蓝光射线,尾巴突然伸长变成鞭状武器,狠狠抽在一个新安陵人脸上,发出"啪"的爆响。
"老天..."凯尔瞪大眼睛,"那是...机器猫?"
"不完全是。"谢尔盖压低声音,"看它的眼睛。"
雪花琥珀色的猫眼在激烈打斗中不断闪烁蓝光,但每次闪烁的节奏都不稳定,像是某种内部斗争。它撕咬一个新安陵人手臂时,突然转头看向躲藏在灌木后的众人,瞳孔急剧收缩。
"喵——!"这声猫叫不再柔软,而是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它在叫我们跑..."克拉拉颤抖着说,泪水在眼眶打转,"天啊,它一直都是..."
莎拉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咔嚓"声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
战斗瞬间停止。两个新安陵人和雪花同时转向声源。雪花背毛炸起,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嘶叫,眼中蓝光疯狂闪烁——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懂了那是绝望的警告。
"跑!"谢尔盖一把拽起最近的莉莎,"分散跑!"
为时已晚。
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速度快得拉出残影。汉娜——或者说,曾经是汉娜的东西——手持一个多面体发光装置拦在众人面前。她的校服破烂不堪,露出皮肤下隐约可见的蓝色电路状纹路。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发光体,没有瞳孔,只有刺目的蓝光。
"钥匙。"机械化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交出来。"
文琳下意识摸向空空如也的口袋——金属片还在刚才被打落的地方。汉娜的头部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转向那个方向,装置开始发出高频嗡鸣。
"现在!"谢尔盖一声暴喝,形意拳的"马步冲拳"直取汉娜手腕。
与此同时,雪花做出了一个令人心碎的决定。它放弃与新安陵人的缠斗,尖叫着扑向汉娜的脸。在那一瞬间,它眼中的蓝光完全消失了,变回了普通的、属于地球猫咪的琥珀色。
"雪花!不!"克拉拉撕心裂肺的喊声与蓝光爆炸声同时响起。
谢尔盖的拳头被能量场弹开,但他成功干扰了汉娜的瞄准。雪花的身体在空中被一道蓝光击中,炸开一团金属和血肉混合的雾状物。细小的零件和灰白毛发如雨般落下。
"走!走啊!"伊万推搡着吓呆的众人。马克抓起一把泥土扔向汉娜的面门,虽然立刻被能量场蒸发,但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莉莎已经计算出最短逃生路线:"东北方47度,有岩石掩护!"
团队分散奔逃。文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汉娜站在原地没有追击,雪花残缺的身体在她脚边冒着烟。奇怪的是,汉娜机械转动着的头部在追踪众人时,扫过文琳的瞬间,眼中的蓝光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就像故障的机器。
就像挣扎的灵魂。
然后黑暗吞没了所有景象。众人拼命奔跑,耳边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和远处新安陵人诡异的电子音交流声。克拉拉边跑边无声哭泣,手里紧握着一片沾血的金属——那是雪花最后留给她的"礼物"。
岩石掩体后,众人瘫倒在地。莉莎快速清点人数:"少了亨利。"
沉默像铅块一样沉重。谢尔盖检查着那片金属,突然皱眉:"这不是普通零件...上面有刻痕。"
文琳借着月光辨认那些细微的纹路:"是坐标...还有...警告?"
金属片上,用猫爪留下的划痕组成了一组数字和一个简陋的图案:一个圆圈被斜线划掉。
"它们不是自愿的..."克拉拉突然说,泪水滴在金属片上,"雪花最后...它想告诉我们什么。"
远处传来蓝光武器的嗡鸣和树木倒下的巨响。汉娜和新安陵人正在 systematically 搜索整片区域。
莉莎突然瞪大眼睛:"我明白了!那个图案不是禁止符号,是——"
"行星。"谢尔盖打断她,脸色苍白,"被划掉的行星。他们不想占领地球...他们想摧毁它。"
所有人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文琳她摸向空空的口袋,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金属片还留在战场上。而汉娜知道它在哪里。
突然,亨利跑了过来,手里拿着金属片喘着粗气说:“金属片我拿回来了”
原来刚刚众人想要逃跑时,亨利就跑回去拿金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