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森林被夕阳浸染成蜜糖色，艾米丽踩着铺满落叶的小径深深呼吸。法国女孩试图用这片静谧抚平连日来的焦虑，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
“亨利？”她皱眉看向树丛中闪过的眼镜反光，“你又跟踪我？”
英国男生举着数码相机尴尬地走出来：“巧合！我在拍真菌群落...”话音未落，艾米丽后退时踩到青苔，整个人向后滑倒。
“当心！”亨利扔掉相机冲过去。
时间仿佛慢放——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两人却因惯性双双倒地。落叶飞旋间，亨利的眼镜滑落，艾米丽散开的金发像阳光铺满地面。
等回过神来，他们的嘴唇正轻轻相贴。
三秒钟的静止后，两人触电般弹开。
“对...对不起！”亨利慌乱摸索眼镜，“我不是故意的...”
艾米丽捂着嘴，脸颊比天边的晚霞更红：“我的初吻居然给了个跟踪狂...”
“都说了是巧合！”亨利戴好眼镜，突然愣住，“等等...初吻？”
法国女孩气鼓鼓地站起来拍打裙子上的草屑：“很意外吗？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天天泡在实验室里...”
亨利罕见地沉默了。他捡起相机检查镜头，轻声说：“这也是我的初吻。”
艾米丽动作顿住。夕阳透过枝叶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森林里只剩下鸟鸣和彼此加速的心跳声。
“你知道吗，”亨利突然说，“你摔倒的轨迹其实符合抛物线公式...”见艾米丽瞪他，连忙改口，“我是说...你的头发沾了树叶。”
他伸手想帮她取下发间的枫叶，艾米丽却下意识后退半步。英国男生的手僵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失落。
“我该回去了。”艾米丽转身要走，却被亨利轻声叫住。
“等等！这个...”他从相机包里掏出一朵压干的薰衣草，“本来想夹在你植物图鉴里的...法国带来的吧？你上次说想家。”
艾米丽怔怔接过干花，香气淡淡萦绕在指尖。她想起一个月前自己随口说的“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该开了”，没想到有人会记得。
“亨利·威尔逊，”她突然笑起来，“你其实比看起来温柔得多。”
英国男生耳尖泛红，低头用鞋尖碾着落叶：“所以...明天还能一起来拍真菌吗？我发现了会发光的品种...”
艾米丽将薰衣草别在衬衫口袋上，转身时发梢掠过他发烫的耳廓：
“看心情吧，跟踪狂先生。”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补充：“但如果你带马卡龙来...我可以考虑。”
亨利呆立在原地，直到法国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才反应过来。他捡起相机对着那朵摇曳的薰衣草连按快门，镜头盖忘了摘都没发现。
远处树后，举着手机偷拍的克拉拉小声欢呼：“赌赢啦！我就说他们这周会接吻！”
哈维尔无奈地给她塞零钱：“下次别再拉我赌这种事了...”
而更高处的树梢上，雪花机械眼闪烁着记录数据，内部系统默默标注：
【地球个体求偶行为观测样本+1】
第二天，午后的校园草坪上，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艾米丽正和文琳、莉莎分享着从法国寄来的马卡龙，三个女孩坐在野餐布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所以——”文琳故意拉长音调，咬了一口粉色的马卡龙，“某人的初吻终于交给‘真菌先生’了？”
艾米丽的脸瞬间变成和马卡龙同色系：“别瞎说！那只是意外！”
莉莎推了推眼镜，用学术讨论般的语气分析：“根据物理学角度，你们接触时的动能转化率确实符合意外碰撞模型。不过...”她突然勾起嘴角，“心率数据呢？”
“莉莎！连你也！”艾米丽抓起抱枕捂住发烫的脸，“我再也不要和理科生分享秘密了！”
这时克拉拉蹦蹦跳跳地跑来，怀里抱着恢复不少的雪花：“在聊什么好玩的事呀？”葡萄牙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后。
艾米丽慌忙坐直：“没什么！就...莉莎在讲流体力学...”
“是吗？”克拉拉歪着头，“可我刚好像听到‘亨利’、‘亲吻’什么的...”
“你听错了！”艾米丽伸手去捂她的嘴，却被雪花用尾巴轻轻扫过手腕。机械猫发出咕噜声，像是在偷笑。
突然，一个清澈的童声插进来：
“克拉拉姐姐昨天躲在树后偷拍。用菠萝19，开了连拍模式。”
空气瞬间凝固。
文王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本《天体物理学入门》，眼神纯净得像在讨论天气。他指着克拉拉补充：“她还收了哈维尔哥哥500元赌注。”
“噗——”文琳嘴里的柠檬水喷了出来。
莉莎的眼镜滑到鼻尖：“博弈论的实际应用...”
克拉拉石化在原地，怀里的雪花“喵”了一声用爪子捂脸。
艾米丽的脸从粉红涨成绯红，又由绯红转向铁青：“克—拉—拉—！你居然拿我的初吻开盘下注？！”
“等等！我可以解释！”葡萄牙女孩抱着雪花后退，“是哈维尔先提议的！而且赌注是用来给雪花买零件的！”
这时亨利正好抱着相机经过：“什么零件？需要我帮忙...”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看到艾米丽正在用法英混合语暴怒追击克拉拉：
“Tu es morte！你死定了！我要把你的糗事群发到全校论坛！”
文王安静地看着这场混乱，突然对亨利说：“她今早偷偷在你相机包夹层放了薰衣草香包。”
亨利愣住，下意识摸相机包——果然掏出一个手工缝制的紫色香包。英国男生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莉莎在本子上记录：“青春期情感表达与信息泄露的正相关性...”被文琳抽走笔记本：“别记了！快去劝架！”
最终这场闹剧以克拉拉答应请客一学期奶茶告终。艾米丽气鼓鼓地整理头发时，发现文王正静静看着她。
“谢谢...”她轻声道谢，却见男孩露出那个过于完美的微笑：
“不客气。亨利哥哥的相机里其实有37张你的偷拍照，需要我帮你删除吗？”
艾米丽再次脸红到脖子根，而远处传来亨利惊慌的喊声：“等等！那些是艺术采风！”
阳光下的校园依然喧嚣，但谁也没注意到文王转身时，瞳孔中一闪而过的蓝色光芒——就像完成了某个恶作剧的孩子。
而真正的恶作剧，或许才刚刚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