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废弃的校园后街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路灯,忽明忽灭地闪烁着,将阿米娜和玛丽亚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摇曳的鬼魅。两个曾经在校园里横行霸道的女孩,此刻紧紧攥着彼此的胳膊,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都怪你...非要抄这条近路...”玛丽亚的声音带着哭腔,精心打理的指甲深深掐进阿米娜的手臂。
“闭嘴!要不是你上次抢了那个文莱人的项链,我们至于被她哥哥追吗?”阿米娜强作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恐惧。她们口中的“文莱人”,是曾经那个安静得像空气一样的女孩——萨拉。
关于萨拉的记忆是她们共同的梦魇。她们嘲笑她古怪的口音,撕毁她精心绘制的图纸,将她的午餐倒进垃圾桶,甚至在她 locker 里放令人作呕的东西。她们当时只觉得是“好玩”,是彰显自己权力的游戏,直到那天,萨拉再也没有来学校。消息传来,她自杀了。警方报告里提到了长期校园霸凌和家庭暴力的双重压迫。阿米娜和玛丽亚用家里的关系和财富压下了风声,但愧疚和恐惧,像藤蔓一样在深夜缠绕着她们。
就在这时,前方路灯“啪”地一声彻底熄灭。黑暗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路中央。
是文王。
他穿着睡衣,赤着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能自行发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们。
“文...文王?你...你怎么在这里?”阿米娜的声音尖利得不像是自己的。
文王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抬起双手。他的左手掌心,开始跳跃起狂暴的、如同鲜血般的红色电弧,发出“噼啪”的骇人声响;右手掌心,则浮现出幽冷、如同极地寒冰的蓝色电光,周围的温度瞬间骤降。
“怪物...他是怪物!”玛丽亚尖叫着想往后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文王的双手在胸前缓缓合十。红与蓝的闪电交织、碰撞,却没有发出巨大的爆炸,反而产生了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嗡鸣。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和腐殖质混合的怪异气味。
紧接着,在红蓝电光交织的最中心,一个模糊的、穿着文莱传统服饰的女孩身影缓缓凝聚成形。她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脸庞,水滴(或许是水,或许是别的什么)从发梢滴落,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正是死去的萨拉!
“不...不可能!”阿米娜瘫软在地,尿液瞬间浸湿了昂贵的裙子。
玛丽亚则发出不成调的哀嚎,双手抱头蜷缩起来。
那冤魂抬起头,长发下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只有无尽的悲伤和怨愤从中溢出。她缓缓向两个霸凌者飘去。
“对不起!对不起萨拉!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阿米娜和玛丽亚崩溃地哭喊,磕头求饶,昔日所有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小王!”
文琳第一个冲过来,她甚至没看一眼那恐怖的冤魂和地上狼狈的两人,径直跑到文王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她感觉到弟弟的身体冰冷得吓人,那红蓝闪电在他手上留下的能量余波让她手臂发麻,但她只是抱得更紧,声音带着哭腔:“小王!快停下!你会受伤的!”
汉娜、莉莎、千夏、金允儿、西苏达、阮芳草、索菲娅、艾谢、纳迪娅、芙蕾雅、艾米丽、阿伊莎……她们都来了,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她们看到了文王身上超自然的力量,也看到了那个曾被她们或多或少忽视、最终走向毁灭的同学的冤魂。但更多的目光,是落在了地上那两个彻底崩溃的昔日霸凌者身上。
金允儿冷冷地开口:“这就是你们一直害怕的报应吗?”
莉莎推了推眼镜,记录着能量读数,但眼神里没有同情:“施加于他人的痛苦,终将以某种形式回归自身,这是概率极高的因果律。”
汉娜身体微微颤抖,她看着萨拉的冤魂,眼中充满了物伤其类的悲哀。
文王在文琳的怀抱里,手上的红蓝电光渐渐熄灭。萨拉的冤魂似乎也达到了目的,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深深“看”了地上两人一眼,消散在空气中。
文王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恢复了孩童的懵懂,他虚弱地对姐姐说:“姐姐,她们…好吵…萨拉姐姐说…她好冷…”
这句话像最后的审判,击垮了阿米娜和玛丽亚的心理防线,她们失声痛哭,不再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内心深处迟来的、却已无法弥补的悔恨。
夜晚重新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两个崩溃的女孩,和一群沉默的、见证了这场超自然审判的旁观者。文琳抱起虚弱的弟弟,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的忧虑却更深了——文王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而这场迟来的正义,又是否能真正抚平逝者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