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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吓

外星安陵

第二天,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得仿佛昨夜的雷霆风暴只是一场幻觉。在社区公园的僻静角落,文王和梅茜再次凑在一起。躲在远处灌木丛后的众人,看到了让他们心脏几乎停跳的一幕。

文王伸出食指,指尖跳跃着一缕细小的、如同温顺宠物般的银蓝色电蛇。而梅茜,那个红头发的爱尔兰女孩,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兴奋和好奇,也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两根小小的指尖轻轻触碰。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那缕电蛇如同有生命的流体,顺畅地从文王的指尖流淌到了梅茜的指尖,并在她的指尖欢快地环绕、跳跃起来!梅茜先是屏住呼吸,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缕微小的雷电,让它像萤火虫一样在掌心飞舞。

她做到了!她不仅学会了瞬移,现在甚至开始接收和操控文王那恐怖的自然雷电之力!

“老天……”凯尔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干涩。

“能量转移…这违背了能量守恒…”亨利喃喃自语,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

“她为什么没事?”伊万眉头紧锁,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躲在最前面的文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她看着弟弟和那个女孩像分享玩具一样分享着足以致命的雷电,看着梅茜脸上纯粹快乐的笑容,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猛地缩回身子,背靠着粗糙的树干,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和心痛。

“他…他不仅在变成怪物…”文琳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他…他还在制造更多的怪物…他把梅茜也变成了……”

她无法再说下去。弟弟的形象在她心中正发生着可怕的撕裂——一边是她深爱的、想要保护的弟弟;另一边,却是一个拥有并传播着非人力量的、她无法理解的未知存在。

“文琳,别这么说…”汉娜蹲下身,轻轻抱住她,尽管她自己的脸色也很苍白。

“小王他…他可能只是在分享他认为‘好’的东西…”莉莎试图理性分析,但声音也带着不确定。

“可是那是雷电啊!那是天罚!是人能碰的东西吗?”金允儿的声音带着后怕。

女生们围拢过来,低声安慰着文琳,但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文王能力的边界在哪里?这种“分享”会带来什么后果?梅茜会不会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就在这悲伤与恐惧弥漫的时刻,一个平静的、带着一丝疑惑的童声,突兀地在他们围成的小圈子中间响起:

“姐姐,你为什么哭?”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猛地转头,瞳孔骤缩——文王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正中央!他就站在文琳面前,微微歪着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姐姐,脸上带着纯粹的不解。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九岁男孩。

“啊!”

“嘶——!”

“他什么时候…”

惊叫声和抽气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这毫无征兆的近距离出现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写满了惊恐,仿佛看到的不是熟悉的文王,而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超自然现象。

文王的目光扫过众人惊恐的脸,最后又落回文琳身上。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哭了,为什么大家看到他都很害怕。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伸出手,似乎想像以前一样去拉姐姐的手,或者帮她擦掉眼泪。

但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紧绷到极点的众人反应过度!

“别过来!”文公下意识地厉喝一声,上前半步想将妹妹护在身后。

文候也肌肉紧绷,进入了防御姿态。

文王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哥哥们警惕的眼神,看着姐姐恐惧的泪水,看着周围同伴们如同受惊兔子般的反应…他眼中那丝孩童的疑惑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与年龄不符的落寞和了然。

他缓缓放下了手。

“我…”他轻声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不是怪物。”

说完,他的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一丝微弱的、如同静电般的噼啪声。

公园角落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惊魂未定的众人,以及文琳更加汹涌的、混合着愧疚、心痛和无比复杂情绪的哭声。

他们刚才的反应,无疑在文王敏感的心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文王瞬间消失后,压抑的啜泣和沉重的寂静笼罩着众人。文琳的哭声里充满了自责,其他人都陷入了一种尴尬而无措的境地,既为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羞愧,又无法完全驱散内心深处对那股非人力量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愤怒的爱尔兰口音由远及近:

“你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梅茜·奥康纳冲了过来,她火焰般的红发在阳光下像一团愤怒的火焰,雀斑点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她直接冲到这群比她年长的少男少女面前,毫不畏惧地仰头瞪着他们,碧绿的眼睛里燃烧着失望和怒火。

“他走了!文王他非常难过地走了!”梅茜的声音又尖又亮,像一把小刀子划破了沉闷的空气,“我感觉得到!你们伤透了他的心!”

莉莎试图保持理性:“梅茜,你不明白,我们只是……”

“我不明白?”梅茜打断她,语气激烈,“我明白得很!我明白他刚才教我控制那小火花的时候有多小心!我明白他生怕一点点电流会弄疼我!我明白他分享他的‘神奇把戏’时,就像我哥哥分享他最后一块巧克力给我一样开心!”

她挥舞着手臂,指向文王消失的地方,又指向每一个人:“可你们呢?你们看到他就像看到怪物!你们躲在这里,像害怕大灰狼一样害怕他!尤其是你,文琳!”她的目光锁定在哭泣的文琳身上,“你是他的姐姐!他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可你却说他是怪物?!”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文琳心上,让她浑身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声的抽噎和巨大的茫然。

凯尔试图缓和气氛:“嘿,小不点,冷静点,我们只是被吓到了,你知道,那毕竟是雷电……”

“吓到?”梅茜转向凯尔,语气更加讽刺,“你们被几个拿着小刀的小混混吓到的时候,是文王站出来保护了所有人!你们被过去的坏记忆吓到哭的时候,是文王用他的‘魔法’安慰了你们!现在,你们反而被他保护你们、安慰你们的力量吓到了?这简直…简直比我们爱尔兰传说里的沼泽精灵还要不可理喻!”

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得众人哑口无言。

伊万沉默着,眉头紧锁,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小女孩的话。

亨利推了推眼镜,低声自语:“…情感逻辑与风险认知的不对称性…”

金允儿和汉娜等人则面露愧色,低下了头。

梅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看着这群沉默的大孩子,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哽咽:“他控制着能劈开天空的闪电,却连让我手指疼一下都舍不得…他那么努力地想变得‘有用’,想保护大家,想让你们开心…可你们…你们却只因为他和你们‘不一样’就排斥他…”

“他不是怪物!”梅茜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大声地、坚定地重复道,“他是文王!是那个会把糖果分给我一半,会耐心教我神奇魔法,会因为姐姐哭了而不知所措的文王!如果你们因为他有了特别的力量就不要他了…”

她深吸一口气,碧绿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留下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那好吧!我要他!我和他一起玩!你们就继续抱在一起害怕吧!”

说完,这个勇敢的爱尔兰女孩用力一跺脚,转身就跑,朝着文王可能离开的方向追去,留下身后一群被一个九岁女孩训斥得无地自容、陷入深深反思的少男少女。

空气中,只剩下梅茜那句“我要他!”在回荡,拷问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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