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风筝误
京城的迷雾暂散,雁山却未归平静。
素衣在父母墓旁结庐而居,开了一间小小医馆,名“回春堂”。她白日采药问诊,夜晚则对月吹笛,那曲《痴情冢》愈发清越悠远,引得山中鸟雀徘徊不散。
这日午后,素衣正在晾晒药材,忽闻山下传来一阵缥缈歌声,唱词婉转,隐约可辨“风筝误”“梨花”等字眼。她手中药筛一顿,这曲调陌生,词意却莫名熟悉。
“姑娘也听见了?”燕离提着药篓从山道走来,眉宇微凝,“是山下新来的歌女,名唤听月,这半月一直在溪边唱这首《风筝误》。”
“《风筝误》…”素衣轻喃,“这词中意象,竟与《痴情冢》有几分相通。”
燕离放下药篓,沉声道:“我暗中查过,此女一月前突然出现在雁山镇,赁屋独居,每日只在溪边唱歌,似在等人。”
正说着,玄静道长飘然而至,手中拿着一卷泛黄曲谱:“素衣,你来看。”
素衣接过,只见谱上题着《风筝误》三字,笔迹竟与母亲云裳一般无二!谱页边缘还有一行小注:“风筝误,痴情冢,一曲两调,阴阳相隔。”
“这是母亲的手迹!”素衣心惊,“难道这《风筝误》与《痴情冢》本是一体?”
玄静道长颔首:“当年云裳作《痴情冢》,实则还有一曲姊妹篇,便是这《风筝误》。一曲诉生离,一曲叹死别。只是《风筝误》从未现世,不知这歌女从何得来。”
当夜,素衣独坐窗前,耳畔似又响起《风筝误》的旋律。她取出竹笛,循着记忆吹奏,却总觉缺了关键几句。
次日,素衣决定亲自去见那歌女。
溪水潺潺,柳絮纷飞。一位素衣女子临水而坐,轻拨琵琶,歌声清越:
“梨花树下卷丝轮,随风纷纷。
谁裁木鹊一缕魂,落别村。
风影无心惊扰了对棋人…”
素衣悄然走近,那歌女似有所觉,琵琶声止,抬头微笑:“素衣姑娘,我等你许久了。”
素衣一怔:“姑娘认得我?”
听月嫣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木制小鹊:“令堂云裳夫人,乃我师尊。我奉师命在此等候,将此物交予姑娘。”
素衣接过木鹊,只见鹊身刻着细密纹路,似是一种机关锁。
“师尊曾说,当年她与清羽将军因风筝定情,亦因风筝误终身。这木鹊中藏着她未尽的嘱托,开启之法,便在《风筝误》全曲之中。”
素衣摩挲木鹊,心中波澜起伏:“母亲她…可还安好?”
听月神色黯然:“师尊五年前已仙逝。临终前,她嘱我待你年满十八,将此物交付,并告诉你一句话——‘风筝误,误的不是姻缘,是江山’。”
当夜,素衣与燕离、玄静道长围坐灯下,仔细端详木鹊。燕离发现鹊翼有处细微凸起,轻轻一按,鹊腹竟弹出一卷薄绢。
绢上是一幅精密地图,标注着雁山深处一处隐秘洞穴,旁注:“痴情冢尽,风筝误起。真相在此,慎之重之。”
玄静道长面色凝重:“这洞穴所在,乃是前朝废太子陵寝。传闻陵中藏有涉及本朝龙脉的秘密。”
三人决议一探。次日深夜,他们按图索骥,果然在悬崖绝壁间发现一处被藤蔓遮蔽的洞口。
洞内幽深,石壁上刻满《风筝误》的曲谱。素衣吹笛应和,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石壁轰然开启,露出一间密室。
密室内并无金银财宝,只有一具棺椁,棺盖上放着一卷龙纹圣旨。
素衣展开圣旨,竟是先帝遗诏,上书:“朕若崩天,传位于皇弟燕王,而非太子。”
燕离看到落款玉玺,浑身剧震:“这…这是我父王!”
原来,燕离竟是前朝燕王遗孤!当年太子(即当今皇上)篡改遗诏,登基后血洗燕王府,只有燕离被林清羽所救。
而素衣的母亲云裳,本是燕王府的郡主,与林清羽相爱后私奔,却因这皇位之争,一生不得安宁。
《痴情冢》诉的是林清羽与云裳的生离死别,《风筝误》叹的则是燕王府的覆灭与江山误。
真相大白,三人默然。洞外忽传来脚步声,赵无言的声音响起:
“果然在这里。太子的人已到山下,你们速从密道离开。这江山之争,该有个了断了。”
月光下,赵无言手持先帝玉佩:“老夫潜伏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燕离,你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山风呼啸,吹动素衣的衣袂。她望着手中木鹊,终于明白母亲那句“误的不是姻缘,是江山”的深意。
一曲风筝误,误了梨花开放,误了红颜白发,更误了万里江山。
而新的风云,即将再起。
(第四章完)
第一卷 第五章:梨花误
雁山深处,前朝废太子陵寝的密室中,空气仿佛凝固。赵无言手中的先帝玉佩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温润光泽,那句"燕离才是正统皇位继承人"在石壁间回荡,震得素衣心神俱颤。
她望向身侧的燕离,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目光死死盯着那卷龙纹圣旨,喉结微动:"赵太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无言长叹一声,撩袍跪地:"老臣赵无言,参见燕王殿下。"他抬头时,眼中已有泪光,"十六年前,先帝自知病重,密诏传位于胞弟燕王。当今太子——当时的储君皇甫睿得知后,勾结北狄,篡改遗诏,血洗燕王府..."
素衣轻抚手中木鹊,想起听月所言"误的不是姻缘,是江山",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母亲云裳不仅是燕王府的郡主,更是这场皇权更迭的见证者。
"所以,《风筝误》中'错认庭前过马人',说的不仅是情误,更是江山误?"素衣轻声问道。
赵无言颔首:"云裳郡主当年为保全燕王血脉,将尚在襁褓中的燕离托付给林清羽将军,自己则深入宫廷,收集太子罪证。《风筝误》全曲暗藏北狄与太子往来密信的解码之法。"
突然,陵墓外传来轰隆巨响,整个洞穴地动山摇。玄静道长疾步从外奔入:"太子亲率禁军三千,已到山下!"
"来得正好。"燕离目光一凛,多年沙场历练的杀气尽显,"是时候了结这段恩怨了。"
"不可硬拼。"素衣按住他握剑的手,"太子既然敢明目张胆围山,必定有所依仗。"她取出竹笛,"母亲既留下《风筝误》全曲,必有深意。"
四人循密道而出,重返雁山。此时山脚下已是火光冲天,太子的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令人意外的是,溪边歌女听月竟安然坐在石上,轻抚琵琶,仿佛周遭肃杀与她无关。
"听月姑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素衣急道。
听月嫣然一笑,指尖拨动琴弦:"师尊嘱我,待《风筝误》全曲现世,便是使命完成之时。"她轻启朱唇,唱道:
"梨花树下卷丝轮,随风纷纷。
谁裁木鹊一缕魂,落别村..."
素衣心领神会,取出竹笛相和。当笛声与琵琶声交融的刹那,奇异的事发生了——漫山梨花竟在深秋时节骤然绽放,花瓣随风起舞,化作漫天飞雪。
太子在山下看得分明,又惊又怒:"妖女作法!放箭!"
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却在接近素衣等人时被无形气墙挡住。梨花飞舞中,素衣衣袂飘飘,笛声越高,《风筝误》全曲第一次完整现世:
"风筝误,误了梨花花又开。
风筝误,捂了金钗雪里埋。
风筝误,悟满相思挂苍苔。
听雨声,数几声,风会来......"
随着最后一句"风筝误,悟了一句情似露珠"唱罢,整个雁山剧烈震动,山石滚落处,竟露出一条隐秘通道——正是直通京城的龙脉密道!
听月放下琵琶,向素衣深深一拜:"师尊遗命已完成,听月就此别过。"说罢,她转身走入梨花深处,身影渐淡,竟如雾气般消散不见。
素衣这才明白,听月并非凡人,而是母亲云裳一缕执念所化的守曲人。
"速从密道入京!"赵无言急道,"太子围山,京城必然空虚,正是直捣黄龙之时!"
燕离却望向素衣:"这一去,生死未卜。你..."
素衣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风筝误,误了梨花,却误不了你我的缘分。无论前路如何,素衣誓死相随。"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踏入密道。玄静道长与赵无言紧随其后。
密道之中,壁画连绵,讲述着燕王府的兴衰、云裳与清羽的爱情、以及《痴情冢》与《风筝误》的由来。素衣一路行来,终于明白母亲当年的良苦用心——两首曲子,一明一暗,一诉情,一藏秘,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
三日后,京城。
当燕离手持先帝遗诏出现在金銮殿上时,满朝哗然。重病的老皇帝在见到遗诏和玉佩后,老泪纵横,当众说出当年真相。
太子皇甫睿被废,燕离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然而在登基大典前夜,燕离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这万里江山,不该由血染。"他将玉玺放在素衣手中,"我愿与你归隐雁山,悬壶济世。这江山,就交给有德者吧。"
素衣望着他,眼中泪光闪烁:"你可想好了?"
燕离轻笑,握住她的手:"风筝误,悟了一句情似露珠。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万里江山,而是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每一个朝夕。"
次日,新帝登基,却是三皇子皇甫玮。原来燕离早已看出,三皇子虽工于心计,却心系黎民,是治国之才。
雁山回春堂,素衣正在晾晒药材,燕离在旁帮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竟是赵无言。
他递上一卷画轴:"这是清理旧物时发现的,想必该物归原主。"
素衣展开画轴,是一幅《梨花春雨图》,题着"风筝误,误了花期,却误不了真心"。笔迹清秀,正是母亲云裳的手笔。
画轴背面,还有一行小字:"痴情冢葬痴情,风筝误悟真心。望吾儿素衣,不为前尘所困,自在如风。"
夕阳西下,燕离轻握素衣的手:"这一生,不再有误。"
素衣倚在他肩头,望着天边晚霞,轻轻吹起《风筝误》的调子。这一次,曲中再无悲音,只有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喜悦。
风筝误,误了前尘旧事,却误不了今生良缘。
(第一卷终)
第二卷 第一章:凤归巢
新帝登基,改元"永和",大赦天下。朝堂焕然一新,边关暂宁,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然而,雁山深处的回春堂,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清晨,素衣正在院中翻晒药材,忽闻门外马蹄声急。抬眼望去,只见一骑绝尘而来,马背上是个身着禁军服饰的年轻将领。
"请问是林素衣林姑娘吗?"将领翻身下马,神色焦急,"末将禁军副统领萧煜,奉陛下之命,特来求见。"
素衣心中微沉。新帝皇甫玮登基已三月,为何突然派人来这偏远山村?她不动声色地将人请进堂内:"将军所为何事?"
萧煜从怀中取出一枚金令:"陛下突发怪病,太医院束手无策。听闻姑娘医术超群,特请姑娘入宫诊治。"
素衣尚未答话,燕离已从内室走出:"什么怪病?"
"燕...燕将军。"萧煜显然认得燕离,神色更加恭敬,"陛下自三日前开始昏睡不醒,脉象平和却面色青紫,更诡异的是..."他压低声音,"陛下枕边,每日都会出现一朵梨花。"
梨花?素衣与燕离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震。如今已是隆冬,何来梨花?
"更奇怪的是,"萧煜继续道,"陛下昏睡中时常呓语,反复念叨'风筝误,误了江山'..."
素衣手中的药匙"啪"地落地。这分明是《风筝误》中的词句!难道新帝的病,与那首神秘的曲子有关?
燕离沉吟片刻:"你先回京复命,我们稍作准备便启程。"
送走萧煜,素衣忧心忡忡:"此事太过蹊跷。皇甫玮为何会中《风筝误》的毒?"
"不是毒。"玄静道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道手持罗盘,面色凝重:"老夫夜观天象,帝星晦暗,有阴邪之气缠绕。若老夫所料不差,这是'梨花咒'。"
"梨花咒?"
"《风筝误》全曲现世时,曾引动天地异象,使梨花逆时开放。有人借此施咒,以梨花为媒,咒缚真龙。"玄静道长掐指一算,"三日之内若不能解咒,新帝性命难保。"
素衣想起听月消失前的嘱托:"《风筝误》现世,风波才起。"原来一切尚未结束。
事不宜迟,三人当即启程赴京。一路上,但见民生凋敝,流民增多,与"永和"年号格格不入。燕离皱眉:"新帝登基后推行新政,本该国泰民安,为何..."
"驾!驾!"一队骑兵疾驰而过,扬起漫天尘土。为首的将领忽然勒马回转,盯着燕离看了片刻,突然下马跪拜:"燕王殿下!真的是您!"
燕离一怔:"阁下是?"
"末将镇北军参将周毅,曾是林清羽将军旧部。"周毅压低声音,"殿下离京后,朝中暗流涌动。有人散布谣言,说殿下才是真命天子,新帝得位不正,故而上天降罚..."
素衣心中雪亮:这是有人要借新帝重病之机,挑动朝局!
抵达京城时已是深夜。皇城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宫人行色匆匆,面带忧惧。更奇怪的是,宫墙内外,竟隐约飘着梨花香。
养心殿内,新帝皇甫玮昏迷在床,面色青紫,枕边果然放着一朵新鲜的梨花。素衣为他把脉,只觉脉象平和,却有一股阴寒之气盘踞心脉。
"如何?"燕离问。
素衣凝神细思,忽然想起《风筝误》曲谱边缘的一行小注:"梨花香,咒怨长。破咒之法,在凤归巢。"
"凤归巢..."她喃喃自语,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解咒之法了!但需要一件东西——母亲留下的焦尾琴。"
玄静道长掐指一算:"焦尾琴应该还在凤鸣阁。"
事不宜迟,燕离即刻前往凤鸣阁取琴。素衣则留在宫中,以金针为皇帝暂时压制咒术。
一个时辰后,燕离匆匆返回,手中却空空如也:"凤鸣阁遭窃,焦尾琴不翼而飞!"
众人皆惊。素衣强自镇定,耳畔忽然响起母亲教她弹琴时的话:"焦尾琴有灵,认主而生。非云家血脉,不能奏响。"
她闭目凝神,尝试以心感应。忽然,东南方向传来一丝微弱的琴音共鸣!
"在那边!"素衣循声而去,众人紧随其后。
琴音引导他们来到冷宫一处荒废的院落。推开门,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抚琴,琴身焦黑,正是失踪的焦尾琴!
"听月姑娘?"素衣失声惊呼。
抚琴者回头,果然是听月。但她眼神冰冷,全无之前的温婉:"素衣姑娘,别来无恙。"
"是你对新帝下咒?"燕离厉声问。
听月轻笑:"是又如何?皇甫玮篡位夺权,该死的是他。"
"不对。"素衣凝视着她,"你不是听月。听月是母亲执念所化,早已消散。你到底是谁?"
"听月"仰天长笑,面容逐渐变化,竟变成一张与云裳有七分相似的脸:"我乃云裳的孪生妹妹——云霓!"
众人大惊。云霓冷笑:"当年燕王府惨案,云裳为保燕离牺牲一切,我却被迫入宫为妃,受尽屈辱。如今,我要这皇甫家的江山,为我半生苦难付出代价!"
她十指翻飞,《风筝误》的杀伐之音骤起,整个宫殿为之震动。素衣不及细想,取笛相和,以《痴情冢》的柔情化解杀机。
两曲交锋中,素衣渐渐不支。危急关头,燕离飞身上前,徒手按在琴弦上,鲜血顿时染红焦尾:
"云霓前辈,您恨的究竟是皇甫家,还是当年无力反抗的命运?"
云霓一怔,琴音微乱。素衣趁机吹出《风筝误》全曲,但这一次,曲中充满理解与悲悯。
琴音渐歇,云霓泪流满面:"姐姐...我终究不如你..."
咒术解除,新帝悠悠转醒。云霓被押入天牢,临行前她回头看了素衣一眼,眼神复杂。
三日后,新帝下诏为云霓平反,原来她当年入宫是为调查燕王府真相。离宫那日,云霓将焦尾琴赠予素衣:
"这首《凤归巢》,是姐姐生前最爱。如今,物归原主。"
马车驶出京城时,素衣轻抚琴弦。她明白,这江山风雨从未停歇,而她的路,还很长。
(第二卷 第一章 完)
第二卷 第二章:焦尾迷图
永和元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雁山银装素裹。素衣坐在回春堂内,轻抚着焦尾琴,琴身温润的触感让她恍惚间仿佛感受到母亲的气息。
"这琴身似乎有异。"燕离忽然伸手轻叩琴尾,"听声音,这里是空心的。"
素衣仔细摸索,果然在琴尾龙龈处发现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她小心地用簪子轻挑,一块薄木片应声弹开,露出里面暗藏的一卷绢帛。
绢帛展开,是一幅精密的边防地图,标注着雁门关至玉门关一线的所有关隘、暗道,甚至还有北狄各部的兵力部署。图角一行小字让素衣倒吸一口凉气:
"北狄南下路线图——云裳密绘"
"母亲为何要绘制北狄的进军路线?"素衣百思不得其解。
玄静道长仔细端详地图,面色渐沉:"这不是普通的边防图。你们看,图中标注的几条密道,都是我朝防守最薄弱之处。若北狄按此图进军,不出半月就能直抵京城。"
堂内一时寂静,只闻窗外风雪声。忽然,一支羽箭破窗而入,"夺"地钉在柱上,箭上系着一封密信。
燕离拆信一看,神色骤变:"边关八百里加急,北狄三日前突袭雁门关,守将周毅...殉国了。"
素衣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周将军,正是那日在官道上认出燕离的忠勇将领!
"更蹊跷的是,"燕离继续道,"北狄进军路线,与这幅图上的标注分毫不差!"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惊涛骇浪。难道云裳当年...通敌?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轻柔的叩门声。素衣开门,待看清来人面容时,惊得连退三步——
门外站着个与听月一模一样的女子,不同的是她身着北狄服饰,发间插着根白羽。
"你是谁?"素衣警惕地按住袖中银针。
女子轻笑,声音与听月一般无二:"姐姐何必惊慌?我是听雪的妹妹,听风。"她目光扫过桌上的焦尾琴,"奉母亲之命,来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母亲?"素衣猛然想起天牢中的云霓,"云霓前辈是你母亲?"
听风嫣然一笑,突然吹响一枚骨哨。顿时,数十名北狄武士从雪地中跃出,将回春堂团团围住!
"母亲说得对,中原人最好骗。"听风把玩着胸前骨哨,"云裳姑姑至死都不知道,她的孪生妹妹早已归顺北狄。这幅边防图,可是母亲费尽心机才骗她绘制的呢。"
素衣如遭雷击,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局!从听月现身,到新帝中咒,再到今日边防图现世,全是云霓为北狄铺路的阴谋!
燕离拔剑护在素衣身前:"你们把云霓前辈怎么了?"
"那个叛徒?"听风冷笑,"她昨日企图向皇帝告密,已被处决。现在,该送你们去陪她了!"
北狄武士一拥而上。混战中,素衣被听风擒住,强行带往北狄大营。
北狄王帐内,主帅呼延灼看着被缚的素衣,仰天大笑:"云霓这个女儿倒是比她有出息!有了你这个人质,何愁燕离不降!"
素衣虽被缚,却意外发现帐中悬挂的羊皮地图上,有几个标记与母亲留下的暗号一模一样。她心中一动,假装虚弱倒地,趁机靠近火盆,将袖中的药粉撒入炭火中。
"你在做什么!"呼延灼察觉有异,但已吸入迷药,踉跄倒地。
素衣挣脱绳索,迅速查看案上的军报。这一看,让她毛骨悚然——北狄的真正目标不是京城,而是借道雁门关,直取西南的龙脉所在地!
"原来如此..."她想起《风筝误》中那句"风筝误,误了龙脉",顿时明白北狄是要断中原龙脉,让万里江山永无宁日!
帐外忽然杀声震天,燕离率援军杀到。混战中,素衣抢到一匹马,直奔龙脉所在的隐雾山。
隐雾山巅,听风早已等候多时。她脚下是个巨大的祭坛,坛中央插着柄诅咒用的桃木剑。
"姐姐来得正好。"听风微笑,"待我斩断龙脉,这万里江山,就该换主人了。"
素衣不及多想,吹响《风筝误》。这一次,她逆吹曲谱,将原本哀婉的曲调吹得慷慨激昂。曲声中山鸣谷应,祭坛开始震动!
听风大惊:"你怎会破咒之法?"
"因为这才是《风筝误》真正的意境。"素衣笛声不止,"母亲留下的不是亡国之音,而是护龙曲!"
轰隆巨响中,龙脉安然无恙。听风被反噬的咒术击中,吐血倒地。她临死前,惨笑着说出最后一个秘密:
"你以为...云霓真是我母亲?可笑...我不过是她捡来的...替身..."
风雪更急了。素衣站在山巅,望着脚下万里江山,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苍凉。
这一曲风筝误,究竟误了多少人的一生?
(第二卷 第二章 完)
第二卷 第三章:双生虎符
龙脉虽保,但边关的烽火已燎原般蔓延。素衣站在隐雾山巅,望着北方冲天而起的狼烟,心知雁门关的战事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她匆匆返回北狄大营的废墟,在呼延灼倒塌的王帐中仔细翻找。终于,在烧焦的帅案下,她摸到一块冰冷的金属——是半块青铜虎符,纹路古朴,透着森然杀气。
更令她心惊的是,这半块虎符的裂口,竟与燕离随身佩戴的那半块完全吻合!
“这不可能...”素衣指尖发颤。燕离那半块虎符,是燕王府世代相传的调兵信物,为何北狄大帅手中会有与之契合的另一半?
“素衣!”燕离带着一队轻骑疾驰而至,见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但当他看清素衣手中的虎符时,脸色骤变:“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素衣将虎符递过去:“在呼延灼帐中找到的。燕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半虎符在燕离手中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成一只完整的青铜猛虎。虎符背面露出两行铭文:“燕王府制”与“北狄王庭”。
燕离的手微微发抖:“我从未听说过,燕王府的虎符竟有一对...”
玄静道长俯身细看,忽然道:“这不是一对,而是一符两半。你们看这纹路——这是前朝皇室特有的‘双生符’,一符分阴阳,阳符调中原兵马,阴符...可号令北狄铁骑。”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死寂。北狄铁骑数十年来屡犯边境,屠戮无数中原百姓,若燕王府真与北狄有如此深的牵扯...
“不可能!”燕离猛地抬头,“我父亲一生抗狄,怎会...”
话音未落,一骑探马飞驰来报:“将军!北狄退兵了!但他们在雁门关外留下话,说...说请‘小王爷’回去继位。”
“小王爷?”素衣心中一动,“难道北狄王庭也有个继承人?”
燕离握紧虎符,眼神锐利:“看来,我们得去北狄王庭走一遭了。”
三日后,一行人扮作商队,潜入北狄王庭所在的漠北草原。正值北狄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各族勇士齐聚,热闹非凡。
高台上的北狄王呼延厉虽已两鬓斑白,但目光如鹰。当他看清燕离面容时,手中金杯“哐当”落地:“像...太像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王帐中走出一位青年,容貌与燕离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他身着北狄王子的服饰,胸前赫然挂着半块虎符——与燕离手中的一模一样!
“这位是本王义子,呼延灼。”北狄王的话让众人如坠冰窟,“也是燕王府的...嫡孙。”
燕离冷笑:“胡说八道!我燕王府满门忠烈,岂会与北狄有染!”
呼延灼轻笑,取出一卷羊皮族谱:“你的父亲燕王,与我的母亲——北狄公主乌兰,本是青梅竹马。当年燕王府惨案,是乌兰公主冒死救出尚在襁褓中的你,将你交给林清羽将军。”
他指向燕离胸前的雁形疤痕:“这疤痕,不是战场所致,而是当年逃亡时留下的箭伤。乌兰公主为护你,中箭身亡。”
素衣忽然想起,赵无言曾说过,当年是北狄人救了燕离。原来真相竟如此曲折!
北狄王长叹一声,取出一封泛黄信笺:“这是你父亲燕王的绝笔信。他早料到皇甫睿会篡位,特意将虎符一分为二,阳符留给你,阴符交给乌兰公主,为的是有朝一日,南北合力,光复河山。”
信上字迹苍劲:“南北本一家,何分狄与华。若得重聚日,共守山河霞。”
燕离怔在原地,十六年的信仰轰然崩塌。他一直以为北狄是死敌,没想到自己的血脉里竟流着一半北狄人的血。
呼延灼忽然拔刀相向:“但你现在是中原的将军,手上沾满了北狄人的血!你不配做燕王府的后人!”
刀光剑影间,两个容貌相似的青年战作一团。正是双虎相争,难分胜负。
素衣焦急万分,忽然灵机一动,吹响《风筝误》。但这一次,她将曲调稍作改动,融入了北狄的长调。
奇妙的事发生了——在场的北狄人听到这熟悉的旋律,纷纷放下兵器,有些老人甚至泪流满面。
北狄王震惊地看向素衣:“这曲子...你从何学来?”
“此曲《风筝误》,是家母云裳所作。”
“云裳...”北狄王喃喃道,“乌兰公主的汉人闺蜜...原来如此,这曲中融入了乌兰最爱的长调《归雁》。”
原来云裳夫人创作此曲时,为纪念好友乌兰,特意融入了北狄音乐元素。一曲《风筝误》,连起了南北两段情。
燕离与呼延灼也停下手,怔怔地听着这奇特的旋律。一曲终了,北狄王老泪纵横:
“南北纷争百年,苦的是百姓。若你们兄弟能齐心,何愁山河不统?”
夜幕降临,王帐中举办盛宴。呼延灼向燕离敬酒:“我从小被当作你的替身培养,恨了你十几年。今日才知,我们都是权谋的棋子。”
素衣轻声道:“风筝误,误的不是姻缘,是人心。若我们都能放下成见,这万里江山,何分南北?”
帐外,一轮明月照耀草原。燕离与呼延灼站在月光下,相似的背影仿佛重合在一起。
“报!”探马疾驰而来,“中原朝廷得知将军在此,已派大军压境,说要将北狄...和燕离将军,一并剿灭。”
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二卷 第三章 完)
第二卷 第四章:山河宝藏
中原十万大军压境的消息,像草原上的野火般迅速传遍北狄王庭。主战派的贵族们连夜聚集在王帐外,要求处死燕离这个"中原细作"。
呼延灼按刀立在燕离身前,对众人厉声道:"燕离是我兄长,谁敢动他,先问过我手中弯刀!"
"都住手!"北狄王呼延厉在侍卫搀扶下走出王帐,手中高举完整的虎符,"双符合一,见符如见燕王。你们要违抗祖训吗?"
躁动的人群暂时平息,但素衣看见几个部落首领交换着阴鸷的眼神。她轻轻拉住燕离的衣袖,低声道:"虎符似乎另有玄机。"
回到王帐,素衣就着烛火仔细端详虎符。在虎目镶嵌的宝石下,她发现极细微的刻痕。当她用银针轻拨时,宝石竟弹开,露出藏在虎符内部的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
丝绢上是一幅奇特的地图,标注着漠北草原某处的星象图案,旁边还有一首小诗:
"双虎合,星辰移。
玉门关外现玄机。
金银虽好难济世,
山河为宝始为奇。"
"这似乎是指引某种宝藏的地图。"玄静道长捻须沉吟,"但最后两句颇有深意——金银难济世,山河始为奇。"
呼延厉看到地图,恍然大悟:"原来祖先传说中的'山河宝藏'真的存在!但百年来无人能解其中玄机。"
当夜,王庭突然起火,混乱中一伙黑衣人潜入王帐,目标直指虎符!幸亏燕离和呼延灼早有防备,联手击退刺客。审讯得知,这些人竟是中原朝廷派来的秘使。
"皇甫玮这是要赶尽杀绝。"燕离面色凝重。
素衣却盯着地图出神:"我明白了...'玉门关外现玄机',指的是月圆之夜,星光会指引宝藏位置。"
次日恰逢月圆,一行人按图索骥,来到玉门关外的一处山谷。当月光洒落,谷中岩石的投影竟组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一座被当地人视为圣山的雪峰。
攀登雪峰的路异常艰险,途中他们意外发现了一个被冰封的洞穴。洞内壁画画着南北两族人民共同劳作、互市通婚的景象,完全不是史书记载的世代为敌。
最深处,没有预期中的金银珠宝,只有一具石棺和满壁的典籍。石棺中是一对相拥的骨骸,从服饰看正是燕王与乌兰公主。他们手中共同捧着一个玉盒。
玉盒中是一卷《山河志》,详细记载了漠北草原的水源分布、可垦荒地,以及连接南北的商道规划。这才是真正的"山河宝藏"——能够让南北百姓共同富裕的济世良方!
"我明白了..."素衣热泪盈眶,"燕王和乌兰公主留下的不是财富,而是一个天下一家的梦想。"
正当众人感慨万千时,山下突然传来喊杀声。中原大军开始进攻了!
情急之下,呼延灼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次日清晨,两军对垒。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燕离和呼延灼并骑而出,在阵前共同高举《山河志》。
燕离声震四野:"将士们!看看你们脚下!这片土地本该沃野千里,为何如今黄沙漫漫?是因为百年征战,断了水源,毁了草场!"
呼延灼接道:"北狄儿郎们!我们为何每年南下劫掠?是因为草原退化,牛羊饿死!这本《山河志》记载了重现绿洲的方法,只要南北休战,共建家园,何须以命相搏?"
两军将士面面相觑,许多老兵想起家乡的荒漠和饿死的亲人,不禁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素衣吹响了《风筝误》。这一次,曲调中既有中原的婉转,又有北狄的豪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和解与希望的故事。
笛声中,一个中原老兵突然扔下兵器,走向对面的北狄老人,比划着水源的手势。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武器,开始用手势交流。
统帅大军的中原将领见状,长叹一声:"罢了!这仗,不打也罢!"
三个月后,玉门关外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景:中原农民和北狄牧民一起开凿水渠,引雪水灌溉荒漠。第一片绿洲出现时,两族人民相拥而泣。
燕离和呼延灼共同执掌虎符,建立了南北盟约。而在他们背后,素衣轻抚焦尾琴,弹奏着新曲《山河颂》。
北狄王呼延厉在临终前,将一对玉玦分别交给燕离和素衣:"燕王当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你们...莫要重蹈覆辙。"
然而,就在南北欢庆和平之际,一匹快马带来噩耗:中原皇帝皇甫玮病危,朝廷再起纷争。而这一次,阴谋的矛头直指素衣的身世...
(第二卷 第四章 完)
第二卷 第五章:风筝社秘影
永和二年春,中原皇帝皇甫玮病危的消息传来时,素衣正在雁山培育新苗。这株能在荒漠生长的"沙棘草",是她在北狄典籍中发现的宝贝,也是实现《山河志》愿景的关键。
"素衣,我们必须立即进京。"燕离神色凝重地递来密信,"皇甫玮指名要见你,说事关你的身世。"
素衣手一颤,沙棘草的尖刺扎入指尖。血珠渗出时,她莫名想起云霓临终前那句"你终究流着皇室的血"。
三日后,皇宫寝殿内药气弥漫。皇甫玮面色蜡黄,见到素衣时却眼露精光:"你终于来了...皇妹。"
这一声"皇妹",如惊雷炸响。素衣踉跄后退,被燕离扶住。
"陛下病重糊涂了。"燕离沉声道。
皇甫玮苦笑,从枕下取出一卷明黄诏书:"这是先帝遗诏,册封云裳为安国公主。而你是她的女儿,自然是皇室血脉。"
素衣展开诏书,只见上面清楚写着:"朕与云裳所生之女,为大邺正统继承人。"落款处盖着传国玉玺!
"这不可能..."素衣声音发颤,"我母亲是燕王府郡主..."
"那是掩人耳目的身份。"皇甫玮喘息道,"云裳实则是先帝与民间女子所生。当年燕王府惨案后,先帝为保全这最后血脉,才将她记在燕王府名下。"
他艰难地指向殿外:"如今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唯有你这位正统继承人,才能稳住局势..."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以宰相李文渊为首的文武百官鱼贯而入,齐齐跪拜:"臣等恭迎公主殿下回宫!"
素衣尚未反应过来,燕离突然拔剑护在她身前:"小心!"
只见李文渊袖中寒光一闪,数枚暗器直取素衣要害!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绫从梁上卷下,将暗器尽数扫落。
"风筝社护驾来迟,请公主恕罪!"十余个身着素白劲装的身影从天而降,人人胸前绣着风筝图案。
为首的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竟是本该在北狄的呼延灼!
"王兄?"素衣愕然。
呼延灼单膝跪地:"风筝社乃燕王所创,世代守护皇室正统。臣等潜伏多年,就为今日助公主重登帝位!"
李文渊冷笑:"什么正统?不过是个民间野种!禁军听令,将这些逆贼拿下!"
刹那间,寝殿杀声四起。素衣被风筝社众人护在中间,眼看着曾经温文尔雅的李文渊露出狰狞面目。
"李相国,你..."龙榻上的皇甫玮气得吐血,"你竟敢..."
"陛下安心去吧。"李文渊剑指素衣,"待臣解决了这个孽种,自会扶植新君。"
混战中,素衣被推入密道。呼延灼塞给她一枚风筝形状的玉佩:"去找玄静道长,他会告诉你真相!"
当素衣从密道逃出皇城,回到雁山时,玄静道长正在山门前等候,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师父..."素衣泪如雨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静道长长叹,取出一卷画轴。画中女子与素衣有八九分相似,身着凤冠霞帔,竟是年轻时的云裳。画上题着:"吾妻云裳,大邺最后的风骨。"
"你母亲不仅是公主,还是先帝唯一的继承人。"玄静道长沉痛道,"当年皇甫睿篡位,为保全你母亲腹中的你,先帝才假意将她许给燕王府。"
素衣想起焦尾琴中的边防图,猛然醒悟:"所以母亲绘制那张图,不是通敌,而是...在为复国做准备?"
"不错。但她后来发现,战火只会让百姓受苦,这才留下《山河志》,希望以和平方式实现大一统。"
正说着,山下突然传来马蹄声。燕离浑身是血策马而来:"素衣!快走!李文渊勾结北狄主战派,已经杀过来了!"
素衣却站在原地,取出那枚风筝玉佩。月光下,玉佩内浮现出细小的文字:"风起时,放纸鸢。真龙现,天下安。"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对玄静道长说:"师父,请您帮我送一封信给李文渊。"
三日后,雁山之巅。李文渊带着大军将回春堂团团围住。
"公主殿下,考虑得如何了?"李文渊冷笑,"是乖乖跟我回宫登基,还是..."
素衣独自坐在院中抚琴,琴声平静如水:"李相国,你真正想要的,是这个吧?"
她举起风筝玉佩:"开启前朝宝藏的钥匙。"
李文渊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公主果然聪明。"
"但相国可知,"素衣忽然拨出一个刺耳的音符,"这玉佩还是控制北狄死士的蛊引?"
李文渊脸色骤变,突然捂住心口倒地。他带来的"北狄援军"纷纷摘下面具,竟是风筝社成员!
呼延灼从人群中走出:"李相国,你勾结的北狄部落,早已归顺王庭。"
素衣起身,目光扫过在场将士:"我素衣不会称帝,也不会让任何人借着我的名义掀起战火。这万里江山,该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共同做主。"
她将玉佩掷于地上:"从今日起,再无前朝公主,只有医者素衣。"
玉佩碎裂的刹那,山风骤起,无数百姓手执风筝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曾被素衣救治过的农民、牧民,用身体组成了一道血肉长城。
李文渊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宝藏",是民心。
一场兵变消弭于无形。三个月后,南北议会正式成立,燕离和呼延灼共同执掌军政,素衣则主持民生医馆。
又是一个春天,素衣在雁山采药时,发现一株并蒂沙棘,并蒂而生,同根同源。
她忽然想起《风筝误》最后一句:"风筝误,悟了山河本是家。"
(第二卷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