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散落一地，如同苏晚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她在冰冷的咖啡厅包厢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勉强找回一丝力气。她将那些照片和合同的复印件，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包里，仿佛收着一捧滚烫的、能将她灼伤的炭火。
没有理会周泽后续发来的、催促她表态的信息，她直接回到了傅承聿安置她的那所公寓。
晚上八点，玄关处传来指纹锁开启的“嘀”声。
傅承聿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苏晚会在客厅里，而不是在她的房间。他脱下西装外套，动作随意，语气是一种习惯性的、带着距离感的平淡：“有事？”
苏晚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
她手里拿着那份《苏氏集团股权转让及债务承接协议》的复印件，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客厅璀璨的水晶灯下，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两簇燃烧的冰焰。
她将那份复印件，直接拍在了他身前的茶几上。
“傅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解释一下？”
傅承聿的目光落在文件标题上，瞳孔骤然收缩！他脸上的平淡瞬间碎裂，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慌乱所取代。他猛地抬头看向她，声音陡然拔高：“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重要吗？”苏晚笑了，那笑容凄楚又带着尖锐的讽刺，“重要的是，这上面白纸黑字，还有你的签名！傅承聿，五年前，就是你用这份合同，逼得我苏家家破人亡，对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傅承聿厉声打断她，伸手想抓住她的肩膀，“晚晚，你听我解释……”
“别叫我晚晚！”苏晚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被毒蛇触碰。她向后退开一步，从身后又拿出一份文件——正是当初他给她的那份《替身雇佣合约》。
她当着他的面，双手抓住合约的两边，用力一撕！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将撕成两半的合约，狠狠摔在他的脚下，纸片如同枯叶般散落。
“傅承聿，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林薇薇，也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我是苏晚，是被你亲手毁了家庭的苏晚！”
她仰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只有通红的眼眶昭示着她内心的滔天巨浪。她一字一句，带着泣血的质问：
“把我这个仇人的女儿留在身边，每天看着我这张脸，傅承聿……你每晚，真的能睡得着吗？”
傅承聿站在原地，仿佛被那道撕裂声和她的话语钉在了原地。
他看着脚下破碎的合约，再看向她决绝而痛苦的脸，他眼底翻涌着巨大的痛楚，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吐，最终却只是化为一片死寂的荒芜和苍白。
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苏晚看着他的沉默，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这沉默，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她不再看他，挺直了背脊，绕过他，径直走向门口。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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