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杭州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清新。凌樾坐在一家早点摊的角落，面前摆着豆浆油条，目光却落在掌心那枚冰冷的金属徽章上。
徽章不大，材质似铁非铁，触手冰凉。上面的纹样在晨光下更为清晰——那是一种极其繁复的、类似鸟类与抽象云纹结合的图案，带着一种古老而诡异的美感。纹路的雕刻技法十分特殊，绝非现代机械冲压所能及，更像是某种失传的手工艺。
【物品鉴定请求已受理…扫描中…】
【鉴定结果：纹样与数据库内“汪家”外围标记相似度78.5%。材质分析为特殊合金，含有微量未知青铜成分，年代判定超过百年。】
系统的提示证实了凌樾的猜测。昨晚的袭击并非偶然，确实与那个潜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家族有关。但他们为什么要找上吴邪？是为了他包里可能存在的某样东西，还是仅仅作为一种试探？
“外围标记…”凌樾用手指摩挲着徽章冰冷的表面，眼神锐利。这意味着，昨晚那几个人可能只是被利用的马前卒，真正的汪家核心成员，恐怕还隐藏在更深的水下。
他将徽章收起，开始快速而高效地享用早餐，大脑飞速运转。系统的任务是调查袭击者背景及其与汪家的关联度。常规的调查手段在这个世界未必适用，他需要更直接的信息来源。而最好的来源，莫过于事件中心的吴邪一方，以及…这座城市里，可能存在的其他“知情者”。
根据系统提供的背景信息，这个世界的地下网络盘根错节，除了老九门和汪家，还有各种搜集、倒卖信息的掮客。他需要找到一个入口。
结账起身，凌樾融入清晨忙碌的人流。他看似漫无目的地行走，实则如同经验丰富的侦察兵，在脑海中构建着周边的地形图，并留意着任何可能与“那个世界”产生关联的细节——比如，那些门脸不大、却透着古意的古董店，或是招牌不起眼、却偶尔有气质特殊之人进出的茶楼。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的目光扫过对面街角一家名为“听泉阁”的茶馆。门面雅致，进出之人衣着体面，看似寻常。但凌樾注意到，门口负责迎客的伙计，站姿沉稳，眼神警惕，扫视路人的目光带着下意识的评估意味。
这不像一个普通茶馆的伙计。
凌樾记下了这个地方。或许，这里能成为一个切入点。
就在凌樾于城市中悄然探查时，吴山居内的气氛也并不轻松。
吴邪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昨晚没睡好。他反复回想着凌樾的话和那枚被张起灵指出“有底子”的袭击者。
“小哥，胖子，你们说…那个凌樾，他真的只是路过吗？”吴邪忍不住再次提出疑问，“他身手那么好，又恰好出现在我们被堵的时候，还知道汪家…”
王胖子一边泡着方便面，一边咂咂嘴：“要我说啊，天真，这人肯定不简单。但他昨晚确实是帮了咱们，而且最后提醒你那句，听着也不像坏意。”
张起灵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闻言淡淡开口：“他没有恶意。”
“你怎么知道？”吴邪追问。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感觉。他的眼神，很直接。”
对于张起灵这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吴邪和胖子是信服的。但即便如此，凌樾身上的谜团依旧存在。
“不行，我得弄清楚。”吴邪的轴劲儿上来了，他拿出手机，“我找我二叔问问，看他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或者知不知道凌樾这号人。”
电话接通，吴邪将昨晚的遭遇和凌樾的出现，删减掉部分敏感信息后，告诉了吴二白。电话那头，吴二白沉默地听着，最后只沉声说了一句：“最近是多事之秋，你自己小心。至于那个人…我会留意。”便挂断了电话。
没有得到明确答案，吴邪有些沮丧。
“要胖爷我说，想知道他是人是鬼，试试不就知道了？”胖子吸溜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他昨晚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约他出来聊聊，探探口风。”
吴邪有些犹豫：“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胖子放下筷子，“咱就说是感谢他，请他吃个饭。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张起灵没有反对，算是默许。
吴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拿出手机，找到了凌樾昨晚留下的那个号码，编辑了一条措辞谨慎的邀请短信。
凌樾收到吴邪短信时，正在一条古玩街的后巷。他看着屏幕上“感谢宴”的邀请，眼神微动。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对方同样需要摸清他的底细。
他回复了一个简洁的“时间，地点”，然后注意力回到了眼前。
在他面前，一个穿着邋遢、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被他不着痕迹地堵在了墙角。这人是他在古玩市场“闲逛”时盯上的，几个看似随意的试探性问题和观察，让凌樾确定，这人是个底层的信息贩子，专门倒卖一些道上的边角料消息。
“兄…兄弟，有话好说，我…我没得罪您吧？”那男人看着凌樾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有些发毛。对方身上有种让他心悸的气息。
凌樾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记录了徽章纹样的纸（他早上凭记忆绘制）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
那男人看到纹样，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个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反应过激，恰恰证明他知道些什么。
凌樾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让那信息贩子冷汗直冒。“我只问一次，这个标记，代表什么？在哪里能找到他们的人？”
冰冷的语气，不容置疑的态度。信息贩子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大…大哥…这真不能乱说…会…会没命的！”
凌樾从系统空间取出少量这个世界的货币，塞进对方手里，声音依旧冰冷：“信息换钱，或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的膝盖，“换点别的。”
软硬兼施，是审讯与情报获取的基本手段。
信息贩子看着手里的钱，又感受着对方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屈服了。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这…这是‘清道夫’的标记！他们…他们专门处理一些‘不方便’的人和事，据说…听说是给一个很神秘的家族干活的…”
“清道夫…”凌樾记下了这个称呼，“据点？”
“我…我真不知道具体据点！只知道…他们偶尔会在城南的‘老码头仓库区’3号库附近活动…真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信息贩子几乎要哭出来。
凌樾知道再问不出更多，便松开了钳制。那信息贩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任务进度更新：确认袭击者为汪家外围组织“清道夫”。关联度判定：高度相关。获得关键线索：老码头仓库区3号库。请宿主谨慎探查。】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凌樾看着信息贩子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老码头仓库区…看来，这顿“感谢宴”之前，他得先去那个地方探一探了。
傍晚，凌樾如约来到了吴邪订的一家本地菜馆包间。
包间内，吴邪、王胖子和张起灵都已经到了。见到凌樾进来，吴邪连忙起身招呼，王胖子则热情地倒茶，张起灵依旧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凌哥，昨天真是多亏你了，今天这顿一定得我们请！”吴邪笑着说道，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举手之劳。”凌樾平静地回应，落座后目光扫过三人，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吴邪的刻意热情下藏着试探，胖子的爽朗中带着审视，张起灵则依旧是那副看不出深浅的模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自然而然地被王胖子引到了昨晚的事情上。
“凌兄弟，你是这个！”胖子竖起大拇指，又压低声音，“不过话说回来，那帮孙子到底什么来路？听你昨天提起什么…汪家？”
凌樾知道正戏来了。他放下筷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吴邪：“吴邪，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去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吴邪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起灵，有些犹豫：“特别的东西？好像…没有啊…”
凌樾不再绕圈子，直接点明：“昨晚那些人，属于一个叫‘清道夫’的组织。他们是汪家放在外围，专门处理麻烦的工具。”
“清道夫？！”王胖子显然听过这个名字，脸色微变，“妈的，果然是汪家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
吴邪的脸色也白了白。他虽然对汪家的了解不如胖子和张起灵深入，但也深知这个家族的可怕。
“凌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吴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凌樾早已准备好说辞，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有些特殊的消息渠道。而且，我和汪家，也有一些私人恩怨。”他这话说得模糊，却更容易让人信服，因为共同的敌人往往是建立信任的捷径。
张起灵的目光再次落在凌樾身上，这一次，审视的意味更浓，但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疏离。
“私人恩怨？”王胖子来了兴趣，“凌兄弟，细说说？”
凌樾摇了摇头：“具体不便多说。但可以肯定，他们盯上你们，绝非偶然。你们需要早做防备。”
就在这时，凌樾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系统通过特殊方式传递的信息——一张经过处理的卫星地图截图，聚焦在老码头仓库区，其中3号库被用红圈标出，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建议优先探查。】
凌樾面色不变，收起手机，对吴邪三人说道：“我有点急事，需要先走一步。感谢款待。”
他的突然离席，让吴邪和胖子都有些错愕。
“哎，凌哥，这还没吃完呢…”吴邪起身想留。
“事情紧急。”凌樾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三人，尤其深深看了张起灵一眼，“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关于‘清道夫’和汪家最近动向的信息，或许可以留意一下…城南的老码头仓库区。”
说完，他不等三人反应，便迅速离开了包间。
包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老码头仓库区？”王胖子摸着下巴，看向吴邪和小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引我们过去？”
吴邪也皱紧了眉头：“他到底想干什么？先是帮我们，然后又透露这么多信息，现在又突然提到仓库区…”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缓缓站起身。
“去看看。”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决断。
“小哥，你也觉得该去？”吴邪有些担心，“万一是个圈套…”
张起灵的目光投向窗外凌樾消失的方向，低声道：“他不是汪家的人。”这是一种基于直觉的判断，但对他而言，足够做出决定。
“得嘞！小哥说去，那咱就走一遭！”王胖子一拍大腿，“胖爷我倒要看看，那地方藏着什么幺蛾子！”
三人迅速结账，离开了餐馆，驱车前往城南老码头仓库区。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凌樾并非故意引他们前去，而是系统突然传来的信息，让他判断那里可能存在急需确认的关键线索，他必须立刻前往。至于告知吴邪他们，更多的是一种下意识的提醒，或者说，一种潜在的…合作意向。
夜色下的老码头仓库区一片荒凉，废弃的仓库像巨大的怪兽黑影，矗立在江风中。只有几盏残破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凌樾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3号仓库附近。他借助废弃的集装箱作为掩体，仔细观察着仓库的情况。
仓库大门紧闭，但从侧面的一个破损窗户里，透出微弱的手电光芒，还有人声隐约传来。
他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仓库外墙，贴近那道透光的缝隙，向内望去。
仓库内部空旷，只有中间区域被清理出来。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正在忙碌，他们的臂章上，赫然是凌樾白天见过的那个鸟类云纹徽章！
这些人，果然是“清道夫”。
他们似乎在清点和搬运一些箱子。凌樾的目光锐利，注意到那些箱子的制式非常特殊，上面贴着危险的放射性标志和…他极为熟悉的，在原来世界代表“生化危害”的符号！
而在仓库角落的阴影里，堆放着几套他绝不应该在这个世界看到的装备——带有空气过滤系统的全封闭防护服，以及几把造型奇特，枪口粗大，似乎是用来发射某种非致命弹药的枪械。
这绝不是这个时代，更不是盗墓世界里应该出现的装备！它们的科技水平，明显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正常范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属于这里的违和感。
凌樾的心猛地一沉。汪家，或者说“清道夫”，他们到底在搬运什么？这些超前的装备，又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仓库内一个看似头目的人接起了突然响起的电话。
“是…是！明白！我们马上转移！”那头目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对，东西和装备都在一起…放心，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挂断电话，那头目立刻对手下低吼道：“快！行动暴露了！把所有东西装车，十分钟内撤离！”
暴露了？凌樾眉头紧锁。是因为自己的调查，还是…
他猛地转头，看向仓库区入口的方向——那里，两道刺眼的车灯，正由远及近，迅速驶来！
是吴邪他们的车！
凌樾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而且，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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