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教学楼时，宋亚轩正站在三楼的公告栏前，指尖划过社团招新表上“摄影社”三个字。纸张边缘有些卷翘，大概是被无数双好奇的手翻过，墨迹在日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
他其实对摄影算不上痴迷，只是上周路过操场时，偶然看见一个男生蹲在香樟树下，举着相机对着落在草叶上的蝴蝶。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男生发梢跳着细碎的金斑，他屏息凝神的样子，像把整个世界都装进了取景框。宋亚轩当时没敢走近，只在心里记下了社团招新表上的地址——实验楼三楼最东头的活动室。
此刻站在活动室门口，宋亚轩指尖捏着刚填好的报名表，指腹微微出汗。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水流声，还有人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调子轻快得像踩着风。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咔哒”一声轻响，屋里的动静顿了顿。宋亚轩抬眼望去，靠窗的位置摆着一排花架，大大小小的花盆挤在一起，绿萝的藤蔓垂下来，像道绿色的帘子。一个男生正蹲在花架前，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喷水壶，正给一盆薄荷浇水。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细瘦的小臂，阳光斜斜地打在他侧脸，把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
听到声音，男生回过头来。那一瞬间，宋亚轩觉得空气好像慢了半拍。男生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大概是刚才哼歌时留下的。他看到宋亚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站起身，手里还攥着那个蓝色的喷水壶。
“你好呀，”男生的声音和他哼的调子一样清亮，“是来报名摄影社的吗？”
宋亚轩点点头，把手里的报名表递过去宋亚轩“嗯，我叫宋亚轩。”
贺峻霖“贺峻霖。”
男生接过表，指尖不小心碰到宋亚轩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贺峻霖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他把喷水壶放在旁边的矮柜上，拿起报名表看了看贺峻霖“高二（3）班的？我们同级呢，我在（5）班。”
宋亚轩“嗯”了一声，目光忍不住又飘向那排花架。刚才还蔫头耷脑的薄荷，此刻叶片舒展着，沾着水珠，看着精神了不少。花架最上层摆着几盆多肉，胖乎乎的叶片挤在一起，其中一盆的叶片上还贴着个小小的便利贴，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不许再徒长啦”。
宋亚轩“这些都是你养的？”
宋亚轩忍不住问。
贺峻霖“是啊，”
提到花草，贺峻霖的眼睛更亮了，他拉着宋亚轩走到花架前，像介绍朋友似的一一指点贺峻霖“这盆是玉露，要少晒太阳；那盆是紫珍珠，晒多了会变颜色；还有这个，”
他指着那盆贴便利贴的多肉，无奈地笑了笑贺峻霖“总爱往高长，一点都不圆滚滚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有点快，带着点雀跃的尾音，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宋亚轩站在旁边听着，心里那点紧张慢慢散了。他发现贺峻霖的手指很灵活，碰花叶的时候动作格外轻，像是怕弄疼它们。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顶，宋亚轩忽然觉得，这画面比他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好看。
贺峻霖“对了，你有相机吗？”
贺峻霖忽然转头问他。
宋亚轩回过神，从背包里拿出相机宋亚轩“嗯，佳能的，之前我爸用的，他说不用了就给我了。”
贺峻霖凑过来看，手指轻轻点了点镜头贺峻霖“EOS 80D？我爸以前也有一台这个，他还教过我怎么调参数呢。”
他抬起头，眼里闪着找到同类的兴奋贺峻霖“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嘛。”
宋亚轩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莫名一动，像是有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荡开圈圈涟漪。他“嗯”了一声，没说出其实自己根本不懂什么参数，当时报名，不过是想再见到这个对着蝴蝶拍照的男生。
这时，活动室的门又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抱着一摞摄影杂志。普通人“哟，小贺，又在跟你的花说话呢？”
男生看到贺峻霖，笑着打趣，然后注意到旁边的宋亚轩普通人“这位是？”
贺峻霖“社长，这是新来的宋亚轩。”
贺峻霖把报名表递过去贺峻霖“刚填好的。”
被称为社长的男生扶了扶眼镜，接过报名表看了看普通人“宋亚轩是吧？欢迎加入。我们社团人不多，活动也比较自由，主要是周末一起出去采风，平时就在这儿交流交流技术。”
他指了指屋里的几张桌子普通人“那边可以放相机，墙上是大家之前拍的作品，你可以随便看看。”
宋亚轩点点头，目光扫过墙上的照片。有拍城市夜景的，霓虹灯在水面投下斑斓的倒影；有拍老街巷弄的，老人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还有一张拍的是雨后的天空，一道彩虹挂在教学楼顶，角度刁钻又奇妙。
普通人“这张彩虹是贺峻霖拍的，”
社长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说普通人“那天大家都在教室刷题，就他跑出去拍了，回来被班主任说了两句，还宝贝得不行。”
贺峻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贺峻霖“难得见那么清楚的彩虹嘛。”
他转头对宋亚轩说贺峻霖“那天雨停得突然，太阳一出来就有彩虹了，我拿着相机跑到操场，手都在抖，生怕它跑了。”
宋亚轩看着照片里绚烂的彩虹，再看看身边一脸认真的贺峻霖，忽然觉得，加入这个社团，或许是这个秋天最正确的决定。
那天下午，宋亚轩没立刻走。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贺峻霖给花草浇水、松土。贺峻霖会对着那盆刚冒新芽的向日葵小声说贺峻霖“快点长大呀”
会把多肉挪到阳光更足的地方，嘴里念叨着贺峻霖“多晒晒太阳才好看”。
宋亚轩悄悄举起相机，对着花架的方向，调整焦距，把那个认真的身影框进取景框里。
按下快门的瞬间，贺峻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宋亚轩手忙脚乱地想放下相机，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贺峻霖“偷拍我？”
贺峻霖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宋亚轩的耳朵有点热，只好硬着头皮说宋亚轩“练习一下构图。”
贺峻霖走过来，凑到相机屏幕前看了看。照片里，他半蹲在花架旁，侧脸对着阳光，嘴角还带着笑，背景里的绿萝和多肉模糊成一片温柔的绿。贺峻霖“拍得还不错嘛，”
贺峻霖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宋亚轩，眼里带着点狡黠贺峻霖“不过要拍人的话，得经过同意才行。”
宋亚轩“对不起。”
宋亚轩有点窘迫。
贺峻霖“没事，”
贺峻霖摆摆手，忽然笑了贺峻霖“下次想拍的话，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当模特，免费的。”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温暖的光斑。宋亚轩看着贺峻霖眼里的笑意，觉得心里那点涟漪，好像又扩大了些。他拿起相机，对着贺峻霖，认真地说宋亚轩“那现在可以吗？”
贺峻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贺峻霖“当然。”
他转过身，背对着花架站好，回头冲宋亚轩眨了眨眼。
“咔嚓”一声，快门轻响。宋亚轩看着屏幕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觉得这张照片，大概会成为他相册里最珍贵的一张。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贺峻霖正把最后一盆花搬到通风的地方。他转过身，对宋亚轩说贺峻霖“一起走吗？我家跟你方向好像差不多。”
宋亚轩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贺峻霖走出活动室。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荡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在一起时，影子的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
贺峻霖“对了，”
贺峻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贺峻霖“周六社团有活动，去湿地公园拍水鸟，你要不要一起？”
宋亚轩“好啊。”
宋亚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贺峻霖“那早上八点在校门口集合，别迟到哦。”
贺峻霖笑着说，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脚步贺峻霖“我从这边下去，拜拜。”
宋亚轩“拜拜。”
宋亚轩看着他跑下楼梯的背影，白色的T恤在夕阳里像只振翅的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相机，指尖还残留着按快门时的触感。
走到校门口，宋亚轩抬头看了看天，晚霞正一点点染红云层，像幅没干的油画。他想起贺峻霖对着花草说话的样子，想起他笑起来的梨涡，想起相机里那个定格的瞬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也许，这个秋天，会比他想象中更热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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