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划破夜空的宁静,教学楼里瞬间涌出熙攘的人群,说笑声、脚步声混着书本的翻阅声,在夜色里渐渐散开。我和朋友并肩走在楼道里,故意放慢了脚步,指尖攥着口袋里的钥匙串,心里藏着那份心照不宣的期待——这个时间,宁琮遇大概率会和朋友去操场跑步。
深秋的夜晚带着清冽的凉意,风一吹,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铺满碎石的小路上,像一路随行的心事。走出教学楼,朋友识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念我先回宿舍啦,你记得早点回来,别着凉。
我点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的方向,才转身朝着操场走去。
操场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夜色渐浓,天空中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月光像一层薄薄的银纱,笼罩着整个操场。跑道上已经有不少同学在跑步,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来回晃动,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夜的静谧。
我沿着操场边缘的看台慢慢往上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这里既能避开他人的视线,又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跑道上的动静。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来,拂在脸上,凉丝丝的,却吹不散心里的暖意。我双手抱膝,目光在跑道上细细搜寻,像在寻找一颗藏在夜色里的星星。
没过多久,几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跑道入口处。我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目光牢牢锁定在中间那个身影上——是宁琮遇。
他和三个男生一起,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身形挺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爽。他们没有立刻跑步,而是站在原地活动筋骨,宁琮遇抬手拉伸着胳膊,动作舒展又自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在夜色里依旧清晰可见。
我屏住呼吸,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他们。他活动完脚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抬手轻轻拍了拍鞋边,像是在检查是否有灰尘——哪怕是在夜晚跑步,他依旧保持着宝贝鞋子的习惯,这样的小细节,让我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悸动。
几人开始沿着跑道慢跑,宁琮遇落在队伍中间,步伐稳健,手臂摆动的幅度均匀,每一步都踩得很扎实。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随着他的动作在跑道上移动,像一场无声的陪伴。
我静静地坐在看台上,望着他的身影,心里满是安宁的欢喜。没有白天偶遇时的紧张,没有担心被发现的慌乱,只有夜色笼罩下的平静与温柔。他跑步的样子很专注,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偶尔和身边的同学说几句话,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却能隐约感受到那份不同于白天的放松。
跑道上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坚持跑步的身影。宁琮遇和朋友依旧在慢跑,他们的笑声偶尔传来,带着少年人的鲜活与肆意,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我想起纸条上写的,他是表面高冷的搞笑男,此刻看着他和朋友嬉笑打闹的样子,才真正感受到这份反差带来的心动——原来,高冷只是他的保护色,私下里的他,也有着这样鲜活可爱的一面。
他跑过看台下方时,我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生怕手电筒的光束照到我。风里传来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混着汗水的清新气息,比白天闻到的更显热烈,像冬夜里的一簇小火,温暖又让人安心。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又在跑道的另一端出现,循环往复,心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只觉得这样的眺望,是独属于我的浪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放慢了脚步,走到跑道边停下,弯腰整理着鞋带。宁琮遇蹲下身,手指灵活地系着鞋带,阳光好的时候能看清的白皙指尖,在夜色里变成了模糊的剪影,却依旧能想象出那份修长好看的模样。他系完鞋带,站起身,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动作随意又自然,却让我看得有些失神。
又休息了一会儿,他们便朝着操场出口走去。宁琮遇走在最后,路过看台下方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目光朝着看台的方向望来。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下头,屏住呼吸,心里默念着“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几秒钟后,脚步声继续往前,渐渐远去。我才敢慢慢抬起头,望向他离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操场门口,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心里却满是满足的欢喜——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也成了这份守望里珍贵的小插曲。
我坐在看台上,又停留了许久,直到夜色更浓,寒意渐深,才起身朝着宿舍走去。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月光依旧温柔,风里依旧带着草木的清香,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他跑步的身影,他和朋友嬉笑的样子,他系鞋带的动作,还有那夜色里模糊的侧脸。
回到宿舍,我轻轻推开房门,室友们已经睡下,只有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微弱的光。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拿出日记本,借着小夜灯的光,笔尖轻轻落下:
“今天晚自习后,在操场看他跑步了。夜色真好,把一切都变得温柔又安静,我坐在看台上,远远地望着他,没有被发现,也没有任何打扰。
他还是那么爱干净,跑步前会检查鞋子,系鞋带的样子很认真。和朋友在一起时,他笑得很开心,没有白天的高冷,像个普通的少年,鲜活又肆意。
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陪着他跑完一圈又一圈。我坐在看台上,像在守护一个秘密,心里满是安宁的欢喜。哪怕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哪怕我们之间隔着夜色和距离,都觉得很满足。
宁琮遇,你就像这夜色里的一束光,温柔又明亮,照亮了我回宿舍的路,也照亮了我平凡的心事。
我还是没有勇气走到你面前,还是只能这样远远地守望。可我已经不再纠结于有没有结果,不再难过于彼此的距离。因为这份喜欢,已经悄悄融入了我的生活,成为了我努力变好的动力。
夜色渐深,星星依旧在天空中闪烁。而我对你的喜欢,也像这星星一样,微弱却坚定,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悄悄发光。我会继续在这样的夜晚,来到操场的看台上,远远地望着你,直到这份喜欢,慢慢沉淀成我青春里最温柔的回忆。”
写完,我合上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依旧是他在月光下跑步的身影,心里满是温柔的暖意。
这样的远远眺望,没有任何进展,却让我觉得格外踏实。我知道,下一个晚自习后的夜晚,我依旧会来到这里,依旧会这样静静地望着他,依旧会为他心动。而这份安静的喜欢,也会像这深秋的夜色一样,温柔又持久,陪伴着我走过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