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那张便签。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得纸片边缘泛着银光。艾蕾娜刚才伸手想摸我额头时，袖口滑出的那一截纹路，和禁术研究室文件里的封印阵一模一样。
胸口突然刺痛，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针在扎。我下意识按住那里，指缝间渗出暗紫光芒。那股熟悉的甜腥味又涌上喉头，窗外的紫雾好像也跟着浓了几分。
"芙蝶？"
艾蕾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猛地把便签塞进枕头底下，翻身躺到床上装睡。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身上带着夜露的气息。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她在床边站定，脚步声很轻，但袖子摩擦的声响格外清晰——就是那种暗纹与布料摩擦的沙沙声。
"睡着了吗？"她低声说。
我屏住呼吸。她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指尖碰到肩膀时我差点惊跳起来。她的手很凉，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一个用封印阵把我困住的人，怎么还能让我感到温暖？
"你从来就不是孤儿。"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只是比起真相，或许现在的你更需要一个家。"
我猛地睁开眼。艾蕾娜正低头看着我，月光照亮她眼角的细纹。那些皱纹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不舍。
"你在说什么？"我装作刚醒的样子。
她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口："好好休息，明天见。"
门关上的瞬间，我抓起枕头底下的便签。字迹开始发光，像是有人往墨水里掺了磷粉。那些潦草的字迹在微光中扭动，渐渐变得工整清晰：当裂缝第三次撕裂天空，钥匙就会转动。
胸膛里的灼痛突然加剧。我翻身坐起，看见窗外紫雾正缓慢蠕动，像一群饥饿的狼。它们贴着玻璃游走，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那些低语声又来了，在耳边萦绕不去："回来吧...钥匙转动吧..."
"别吵！"我捂住耳朵大喊。
宿舍门被撞开。雷瑟教授站在门口，领带歪在一边，手里抱着的文件散落满地。他额头上全是汗，眼神却异常明亮。
"它要醒了。"他说。
"什么要醒了？"我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床边。我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手掌烫得吓人，像是刚从火里抽出来似的。
"听着，"他的声音很急促，"裂缝马上就要第三次出现。你必须找到洛恩，在那之前......"
话没说完，胸口的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雷瑟闷哼一声松开手，踉跄着撞到衣柜上。镜面映出我们的倒影，我瞳孔里闪过一丝金芒。
"抱歉。"我说。
抓起外套冲出门。夜风卷着枯叶扑面而来，远处钟楼敲响两点三十分的钟声。我顺着小路往森林方向跑，衣领里的晶体贴着皮肤发烫。每一步都踩碎满地落叶，沙沙声混着那些低语，渐渐变成一首古老的歌谣。
紫雾越来越浓。当我终于跑到森林边缘时，地面正在开裂，细小的紫色裂缝像蛛网般蔓延。晶体从衣领里滚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它和裂缝同时发出共鸣，震得我脚底发麻。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模糊的光影中，一个身影站在最大的裂缝前。那人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长发随风飘动。当她转身时，我看到了自己的脸——只是眼神冰冷，嘴角挂着残酷的笑。
"终于见面了。"她开口说话，声音却像无数人重叠在一起，"钥匙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想回答，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她抬起手，露出掌心的吊坠碎片——那是欧因的吊坠！
"别傻站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男声，熟悉得让我心惊。抬头望去，洛恩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黑色长袍在风中翻飞，"去取回你的另一半。"
"什么意思？"我问。
洛恩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指向森林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座废弃的魔法塔轮廓。紫雾从塔顶溢出，在空中形成诡异的漩涡。
"裂缝第三次撕裂天空的时候，"他说，"虚空核心才会完全觉醒。现在，去找那个背叛了所有人的家伙吧。"
"谁？"
"你的守护者。"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裂缝突然扩大，将我和洛恩隔开。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魔法塔跑去。身后的低语声越来越响，仿佛整个森林都在窃窃私语。
跑过一片灌木丛时，脚下一绊。摔倒时手掌擦过粗糙的树皮，指尖触到什么冰凉的东西——又是那片暗紫色晶体，和先前捡到的一模一样。
捡起晶体的瞬间，远处传来钟楼三点的钟声。天空突然被一道紫色闪电劈开，裂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像道狰狞的伤口横贯天际。胸口纹路剧烈发烫，我看到魔法塔顶端闪过一个人影。
"欧因！"我大喊。
紫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团团围住。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听见两个声音在耳边交锋：一个是艾蕾娜温柔的叮嘱，一个是雷瑟急促的警告。他们的话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一句清晰的低语：
"选择吧。"
\[未完待续\]我盯着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幻象里的自己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抬起手，掌心的吊坠碎片在紫雾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害怕吗？"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的脑子里响起，"害怕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容器，连心跳都是虚假的？"
我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的纹路烫得吓人，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肤。我低头看去，衣领里的晶体正在发亮，和她手中的吊坠碎片发出相同的光芒。
"别听她胡说！"洛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见他站在森林边缘，黑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记忆是真实的。"
"记忆？"幻象冷笑一声，"你以为那些温暖的回忆是真的吗？不过是植入的程序罢了。"她突然向前一步，紫雾在她脚下翻滚，"想想看，为什么偏偏是艾蕾娜收养了你？为什么雷瑟总在暗中观察？"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艾蕾娜第一次见到我时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雷瑟偷偷翻看我档案时被我发现的慌乱，还有洛恩欲言又止的表情。
地面突然震动。裂缝开始扩大，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森林。幻象的身影变得模糊，但她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去找真相吧，钥匙已经准备好了。"
我转身想问洛恩什么，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紫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团团围住。耳边响起低语声，那些声音此起彼伏，最后汇成一句熟悉的话：
"芙蝶，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七点整。艾蕾娜站在我身边，手里端着一杯水。
"做噩梦了吗？"她问，"你一直在说梦话。"
我盯着她袖口，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封印阵，没有暗纹，只有普通的布料。但我知道那只是表象。
"我没事。"我坐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指悄悄摸向枕头底下，便签还在那里，字迹依然在发光。
艾蕾娜把水杯放在床头，转身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的瞬间，我看到她手腕内侧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那不是幻觉，是真的。
"今天有堂实践课。"她说，"雷瑟教授会教我们如何控制魔法波动。"
我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做了决定。等她离开后，我立刻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旧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里面记录着所有可疑的细节：艾蕾娜的秘密、雷瑟的警告、洛恩的暗示。
现在，是时候去寻找真正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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