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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民国玄甲

第1章:雨夜劫

牛毛雨丝裹着夫子庙的烟火气落下来时,沈砚正蹲在青石板路边收摊。他的靛蓝粗布长衫沾了些泥点,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棉絮——那是林清菡上个月帮他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不动的小虫子。他把最后一张仿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卷起来,指尖蹭到画轴上的青漆,黏糊糊的,像极了恩师许文山咳在帕子上的血。

腰间的青铜符箓突然凉了一下。

沈砚抬头,看见三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对面的糖炒栗子摊前。为首的那个左眉骨有道寸长的刀疤,裤脚沾着紫金山的腐叶,手里攥着块黄铜令牌——正面刻着张牙舞爪的“张”字,背面缠枝莲纹里藏着个极小的“日”字。他心跳猛地漏了半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符箓的缺口——那是祖父去世前摔碎的,只剩半块,边缘锋利得能割破指尖。

“沈砚,沈墨卿?”刀疤男走过来,声音像砂纸擦过木板,“许教授病危,大帅有请。”

沈砚的手顿了顿,仿画的纸角被雨打湿,晕开一团墨渍。他想起今早林清菡跑来找他时的样子,白护士服沾了泥,眼睛红得像兔儿爷:“许叔的肺痨又犯了,盘尼西林要从上海运,可……可张大帅的人把医院围了。”当时他还笑着说“我去求夫子庙的陈掌柜,他认识上海的药商”,可现在看来,陈掌柜的面子,哪里抵得过军阀的枪杆子?

“我不认识什么大帅。”他把画轴塞进怀里,后退一步,指尖碰到身后的老槐树——树皮糙得像祖父的手掌,“许恩师的病,我自己想办法。”

刀疤男笑了,从怀里掏出个玻璃药瓶,里面装着半瓶白色药片:“盘尼西林,美国货。你要是不去,这瓶药,就喂给夫子庙的野狗。”旁边巷子里突然钻出个穿灰布衫的小子,是常来他摊前蹭画的小豆子,手里举着根木棍,喊“沈哥快跑”。但刀疤男抬抬手,身后两个人就按住了小豆子的胳膊,把木棍拧成了两截——“咔嗒”一声,像拧断一根芹菜。

沈砚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点血珠。他盯着刀疤男手里的药瓶,想起许文山昨天拉着他的手说的话:“墨卿,我柜子里有本《玄甲秘录》的残页,是你祖父当年藏在《考工记》里的……”话没说完就咳起来,帕子上的血像朵绽放的红梅。

“我跟你们走。”他咬咬牙,把青铜符箓往腰间塞了塞——凉得刺骨,像祖父去世那天的雪,“但要是许恩师有什么闪失,我拆了你们大帅的玄武湖别馆。”

刀疤男收起药瓶,做了个“请”的手势。巷口停着辆黑色轿车,车身沾着草屑,引擎盖还热着,显然等了很久。沈砚上车前回头望了眼——状元楼的红灯笼晃了晃,雨丝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光,是他腰间的青铜符箓,在雨里泛着暖光,像祖父生前摸他头时的温度。小豆子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截木棍,喊“沈哥我去告诉林姐”,但车已经启动了,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把他的长衫下摆打湿了一片。

车厢里很闷,弥漫着劣质烟草和皮革的味道。刀疤男坐在他对面,手里玩着把折叠刀,刀刃映着他的脸,像块发暗的铜。沈砚摸了摸怀里的仿画——画轴里夹着林清菡今早塞给他的阿司匹林,铝箔纸沙沙响,像某种暗号。他想起祖父说过的话:“符箓是活的,能辨善恶。”可此刻青铜符箓贴在他的腰上,凉得像块冰,什么反应都没有。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把夫子庙的喧嚣都挡在了外面。沈砚望着模糊的街景,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冬天——祖父抱着他躲在城隍庙的供桌下,外面是袁世凯的兵,喊着“沈敬之私藏逆党,满门抄斩”。祖父把青铜符箓塞进他手里,说“墨卿,跑,往南跑,找许文山”,然后推他出去,自己被兵丁按在雪地里,血渗进雪堆,像朵开败的梅花。

“到了。”刀疤男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

车停在玄武湖的码头上。雨丝里,张大帅的别馆像座黑沉沉的山,飞檐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刮得摇晃,照得门楣上的“张府”二字泛着红光。刀疤男推开车门,雨丝打在沈砚的脸上,冷得他打了个寒颤。他踩上码头的木板,听见湖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像祖父临终前的咳嗽。

腰间的青铜符箓突然烫了一下。

沈砚抬头,看见别馆的二楼窗户里,有个穿黑色立领制服的男人正盯着他——左眼是颗猫眼石,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他心里猛地一紧,想起林清菡说过的话:“最近南京来了批日本人,戴着墨镜,说是什么考古学家。”

刀疤男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很重:“沈先生,大帅在客厅等您。”

沈砚跟着他往别馆走,青铜符箓贴在腰上,烫得他皮肤发疼。他想起祖父的《玄甲秘录》里写的:“符者,天地之灵也,遇至亲则暖,遇大凶则烫。”

雨丝里,别馆的朱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一股鸦片的香气,混着檀香味,像条缠人的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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