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爵里的毒酒还凝着层薄霜，张居正指尖叩了叩案几——这是他现代开会时的习惯，此刻却敲得冯保派来的小宦官膝盖发软。李太后的懿旨刚挂在值房正梁上，“准内阁次辅张居正兼领漕运总督”的朱红印泥还没干，冯保的试探就裹着酒气撞进来。他端起毒酒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映出小宦官煞白的脸：“回去告诉冯公，这酒是太后赏我的，我得捧着去慈宁宫谢恩——顺便问问，冯公是不是嫌内帑的银子太多，要送我这杯‘润笔’？”
小宦官“噗通”跪地，额头磕得青砖作响：“张大人饶命！奴婢只是传个话，不知酒里有……”
“起来吧。”张居正把酒杯放回案上，羊脂玉印在袖中硌得他手腕发疼——那是李太后刚塞给他的，刻着“漕运专责”四个小字，“告诉冯公，漕运的事，我按祖制办——祖制里没说宦官能管河工。”
等小宦官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张居正才揉了揉眉心。系统界面在他眼前展开，“河工招标”的支线任务闪着红光，下面标注着：“需引入公平竞争机制，杜绝‘官商勾结’陈弊，奖励：新式河工器械图纸。”他从袖中摸出青铜算筹，在案上摆出个“竞”字——现代的招投标制度，放在明朝未必有人懂，可不用这招，河工的银子肯定要被工部的官员啃得只剩骨头。
门帘突然被掀起，槐花香裹着苏杭口音飘进来：“张大人倒会躲清净，我在听雨轩等了半个时辰。”沈青禾穿着青色襕衫，发间插着支银质发簪，右肩的梅花胎记在布料下若隐若现——那是她当年被掳为瘦马时的烙印，此刻却成了江南商帮的“通行证”。
“苏三娘消息倒灵。”张居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茶盏里的雨前龙井还冒着热气，“坐吧，我猜你是为河工招标来的。”
沈青禾不客气地坐下，从袖中掏出本账册推过去：“张大人看看，这是江南漕船的运力表——苏州到通州，我有三十艘平底船，船工都是跟着我爹跑了二十年的老把式；淮安的船闸维修，我能找苏州木匠，比工部的人快三成；还有淤塞的河道，我有铁耙和竹笼，比你那青铜算筹管用。”
张居正翻开账册，眼睛亮了——每一项开支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像现代的项目预算表，比工部的预算少了两成。他指尖敲了敲账册上的“铁耙”二字：“这东西多少钱？”
“二十文一把。”沈青禾说，“我在苏州有铁匠铺，能批量打——比工部发的木耙结实三倍。”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冯保的私盐船下个月要过淮安，船号是‘福兴’，你可以让王崇古的人盯着——他的兵丁熟悉河防。”
张居正盯着她的眼睛——这女人不简单，不仅有商业头脑，还懂情报。他轻叩桌面，突然问：“你为什么帮我？”
“为了报仇。”沈青禾的声音冷下来，指尖摩挲着账册的边缘，“冯保抄了我家，杀了我爹，我要让他尝尝‘船翻货沉’的滋味。”她抬头笑了笑，“还有，我信你——你那‘便民号’的会员制，我在江南听说了，比盐商的引票还灵。商人讲究‘利’，可你讲‘信’，这才是能成大事的样子。”
张居正笑了，拿起笔在招标文书上签了字：“三日后，让你的人来领河工印信。记住，工期三个月，若误了漕粮北上，我要你的听雨轩关门。”
沈青禾收好书册，站起来拱了拱手：“张大人放心，我沈青禾的船，从来没误过航。”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眨了眨眼，“对了，高拱的门生明天要上折子弹劾你‘以商贾术乱政’，你可得早做准备。”
等她出去，张居正翻开系统界面，“河工招标”的任务已经显示完成，奖励栏里躺着“新式河工器械图纸”——那是改良后的铁铲和滑车，刃口用熟铁打造，比明朝的工具锋利两倍。他掏出青铜算筹，在案上摆出“军”字——王崇古是宣大总督，手里有河工的兵丁，得找他合作清理淤塞。
窗外的槐花落进案头，张居正望着图纸上的滑车，突然想起系统的提示：“文官集团敌意度上升。”他揉了揉左眉骨的浅疤，那道疤是现代车祸留下的，此刻却跳得厉害。高拱的门生肯定要骂他“离经叛道”，可漕运是大明的血管，不打通不行——他摸了摸腰间的羊脂玉印，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李太后上午说的话：“张卿，漕运通了，大明的银子才会流起来。”
案上的青铜算筹突然发出微光，系统弹出新的提示：“王崇古已抵达京城，请求面见。”张居正笑了，拿起笔写了张帖子：“请王大人到内阁叙话，就说我有河工的事找他。”
窗外的风卷着槐叶掠过案头，张居正望着窗外的天空，突然想起现代的一句名言：“商业是最好的手术刀，能切开旧制度的腐肉。”他摸了摸案上的青铜算筹，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那是系统的温度，也是他穿越后的“底气”。
门帘外传来小宦官的通报：“张大人，王总督到了。”
张居正整了整藏青色云纹锦袍，站起身来。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左眉骨的浅疤泛着淡金色的光——那是现代的痕迹，也是他改变历史的“印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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