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女王的援手

凌晨五点的闹钟还没响，苏沫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昨晚被苏强堵在楼道里的画面反复在脑海里盘旋，三十万彩礼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了半小时。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乌青一片，像挂了两个黑眼袋，她用遮瑕膏反复涂抹，才勉强遮住憔悴，抓起桌上凉透的包子就往地铁站跑。

赶到公司时刚过八点，办公区已经坐了不少人。苏沫刚把包放在工位上，就感觉几道异样的目光扫过来——平时和她还算熟的实习生小周，见她过来赶紧低下头假装敲键盘；邻座的张姐则用手机偷偷戳她，屏幕上是个匿名聊天群的截图，有人发了句“听说设计部有人要被开了，好像是挪用公款”，下面跟着一串意味不明的表情包。

苏沫的心一沉，指尖刚碰到电脑开机键，HR部门的小李就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苏沫，王经理找你，现在过去。”

HR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很严实，只有几缕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落在办公桌上的举报信上。王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金边眼镜，手指在举报信上敲了敲：“苏沫，有人匿名举报你利用公司资源做私活，还涉嫌挪用公款。”

她把一叠文件推到苏沫面前，最上面是举报信，字迹潦草，只说“苏沫长期在公司加班处理私人染布事务，用公司打印机打印染布图纸，挪用公款购买染料”。下面附着三张照片，都是用手机偷拍的，角度刁钻，刚好拍到苏沫深夜在工位上整理染布小样的样子，因为光线昏暗，看起来确实像是在偷偷摸摸做私活。

“这不是私活！”苏沫急得声音都发颤，伸手去指照片，“这些布料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加班是在赶‘青梧’系列的设计稿，那些染布小样是设计元素的一部分！打印机我只用过一次，还是打印设计相关的资料，费用我已经在报销时备注‘个人承担’了，您可以查报销记录！”

HR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严实，仅漏进几缕刺眼的阳光。戴着金边眼镜的HR推过来一份装订好的举报信，封面“举报苏沫违纪”几个字格外扎眼。“有人匿名举报你利用公司资源做私活，还涉嫌挪用公款购置布料。”他指尖敲了敲附在后面的照片，“这是监控拍的，你自己看。”

照片拍得模糊，却能清晰认出是苏沫——深夜的工位上，她正低头整理染布小样，桌上摊着的棉布在监控下泛着淡青色。苏沫的心猛地一沉，这些照片明显是刻意抓拍的，角度刁钻，刚好能让人误会她在“利用工作时间干私活”。

“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不是私活！”苏沫急得声音发颤，却不肯示弱，伸手按住那份举报信，“这些布料都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淘宝订单、快递记录我都有，可以随时拿给您看！”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购物记录——上个月在淘宝买棉布的订单、在中药铺买板蓝根的付款凭证，还有报销单的截图，一股脑递到王经理面前。“您看，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消费记录，染料和布料从来没走公司报销。我只是因为住的地方太小，染布小样没地方放，才偶尔在工位上整理，绝对没有利用公司资源做私活！”

王经理扫了眼手机屏幕，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不容置喙：“这些只能证明你买过这些东西，不能证明你没挪用公款。举报信里说你上个月报销了一笔‘办公用品费’，实际是买了染布用的绳子，你怎么解释？”

“那是误会！”苏沫的额头渗出冷汗，“上个月公司团建需要布置场地，行政让我帮忙买些装饰用的绳子，我买的时候顺手多买了一小卷棉绳用来固定染布小样，报销时我只报了团建用的部分，多买的那卷是我自己付的钱，有付款记录的！”她赶紧翻出当时的付款截图，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笔支付，一笔50元，一笔8元”。

可王经理显然没打算听她细辩，拿起桌上的停职通知：“现在证据对你不利，公司需要时间调查。从今天起，你先停职待岗，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这期间不用来上班，工资也暂停发放。”

“暂停发放工资？”苏沫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她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妈妈的降压药也快吃完了，停职对她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王经理，您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找同事证明，我加班都是在赶设计稿，不是做私活！”

“这是公司的决定。”王经理把通知放在她面前，“签字吧。”

苏沫盯着通知上“停职调查”四个黑体字，手指僵硬得像灌了铅。她知道，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公司只会优先维护自身利益，而她这个刚入职三个月的新人，注定是最先被牺牲的那个。

“这都是污蔑！”苏沫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打印纸是我自己买的，熬染料用的是我带的保温杯热水，怎么就成私用公司资源了？”

可HR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有需要会联系你的。”

走出HR办公室时，苏沫感觉脚下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办公区里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清晰起来，有人假装接水，故意从她身边走过，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有人用手机对着她拍照，被她发现后赶紧转过身去。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连头都不敢抬。

她刚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就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的“笃笃”声，香奈儿的香水味瞬间盖过了办公区的咖啡味。林薇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慢悠悠地走过来，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精致的咖啡杯耳，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哎呀，苏沫，怎么从HR那边出来了？脸色这么差。”她伸出手，看似亲昵地拍了拍苏沫的肩膀，指尖却故意用力捏了一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姐姐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周围的同事立刻围了过来，等着看好戏。苏沫忍着肩膀的疼，抬起头看着林薇：“林总监，是不是你举报我的？”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轻笑一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沫，说话要讲证据。我是你的上司，平时对你多照顾，怎么会举报你？你可不能因为遇到点事，就随便冤枉人。”

“不是你是谁？”苏沫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带着一丝倔强，“昨天只有你看过我的工位，也只有你知道我在做草木染小样！”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林薇放下咖啡杯，双手抱在胸前，姿态傲慢，“公司这么多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故意栽赃嫁祸？再说了，你要是没做亏心事，怎么会被人举报？”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小声说：“说不定真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被举报。”还有人附和：“刚入职就搞这些，也太不懂规矩了。”

苏沫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证据？我这里倒是有几份证据，不知道林总监有没有兴趣看看。”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道来。许妍踩着黑色的细高跟鞋走过来，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姿挺拔，气场全开。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到苏沫身边，目光冷冷地扫过林薇，像带着冰碴子。

许妍是公司的传奇人物。半年前，她还是被人嘲笑“靠嫁入豪门上位”的合约妻子，入职时连基本的设计软件都用不熟练，被不少人排挤。可谁也没想到，她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拿下了三个百万级的大项目，其中“星辰母婴”的设计方案还拿了行业金奖，现在连老板都要让她三分，是公司名副其实的“职场女王”。

林薇看到许妍，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不少，语气也收敛了几分：“许总监，这是我们设计部的内部事务，就不劳你费心了。”

“公司是大家的，不是你林总监一个人的后花园，自然没有‘内部事务’一说。”许妍将文件夹打开，拿出一份监控录像的打印截图，拍在旁边的办公桌上，“这是昨晚公司的监控记录，凌晨两点零三分，林总监你进了苏沫的工位，逗留了十五分钟，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不是苏沫‘青梧’系列的设计稿？”

截图上的画面虽然是黑白的，但清晰地显示出林薇的身影。她穿着昨天那件米白色的风衣，鬼鬼祟祟地走到苏沫的工位前，打开电脑，然后将一份文件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林薇的脸瞬间白了半截，手指紧紧攥着咖啡杯，指节泛白：“我……我只是帮苏沫整理文件，她最近加班太累，我怕她遗漏重要资料。”

“帮她整理文件？”许妍挑了挑眉，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苏沫上周提交的设计备案，上面有她的手写签名和提交时间，是上周三下午四点十七分。而林总监你昨天才把‘青梧’系列的设计稿交给我，说是你的原创作品——请问，你是怎么提前半个月，就知道苏沫的设计方案的？”

这份备案文件是苏沫上周按照公司规定提交的，上面不仅有她的签名，还有设计部文员的签收记录。许妍将文件摊开，展示给周围的同事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薇身上，带着质疑和鄙夷。

林薇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没想到许妍会突然插手，更没想到苏沫竟然提前提交了设计备案。

“还有，关于举报信里说的‘挪用公款’。”许妍转向HR部门的王经理，递过去一份报销记录和付款凭证，“苏沫上个月报销的办公用品费，有行政部的需求单和采购记录，确实是用于公司团建。她个人购买的染布材料，都有明确的个人付款记录，不存在挪用公款的情况。”

王经理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既然有这些证据，那停职通知就作废吧，苏沫你继续上班。”

许妍还没说完，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的同事，声音冷冽如冰：“另外，我希望大家搞清楚，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随意传播谣言、诋毁同事，是违反公司规定的。从今天起，谁再乱传谣言，不管是谁，直接提交离职申请，我亲自签字批准。”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周围的同事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刚才那些议论苏沫的人，更是赶紧转过身，假装忙碌起来，办公区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

林薇看着眼前的局面，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她狠狠瞪了苏沫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然后转身就走，高跟鞋的“笃笃”声带着怒气，差点撞到走廊里的花盆。

人群散去后，苏沫才缓过神来。她攥着那份设计备案文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喉咙发紧得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许总监……谢谢你……”

许妍笑了笑，眼里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傲慢，反而带着一丝温和。她递给苏沫一杯温水：“先喝点水，看你紧张的。”

苏沫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低下头，怕被人看见。

“我刚入职的时候，比你还惨。”许妍坐在苏沫对面的工位上，轻声说道，“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做的设计方案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同事还偷偷把我的设计稿改成自己的名字上报。我哭过，也想过辞职，但后来我发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有自己变强了，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苏沫抬起头，看着许妍。她没想到，这个在公司里气场全开的职场女王，竟然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你的‘青梧’系列设计稿我看过了，那个草木染元素很特别。”许妍的目光落在苏沫的电脑屏幕上，眼里带着欣赏，“现在很多童装设计都千篇一律，这种融入传统技艺的元素，很有新意，也很有市场潜力。”

提到草木染，苏沫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一些：“这是我外婆教我的手艺，用植物的根、茎、叶做染料，染出来的颜色特别自然，而且环保无毒，很适合做童装。”

“我外婆以前也喜欢做这些传统手工艺。”许妍笑了笑，“她有个老木匣，里面全是她绣的手帕和染的布料，可惜后来搬家的时候弄丢了。看到你的设计，我就想起她了。”

两人聊起传统手工艺，苏沫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那块“雨过天青”的染布小样，递给许妍：“您看，这个颜色是用板蓝根和艾草反复复染出来的，晴天的时候是淡青色，阴天会稍微深一点，特别有意思。”

许妍接过小样，指尖抚过柔软的棉布，感受着上面自然的肌理，眼里的欣赏更浓了：“这个手艺很珍贵。有空的话，我们好好聊聊，我觉得这个草木染元素，大有文章可做。”

苏沫用力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许妍的援手不仅帮她洗清了冤屈，更给了她一个展示自己手艺的机会。

这时，许妍的手机响了，是客户打来的电话。她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专业起来：“王总您好，关于那个童装合作项目，我有个新想法……”

挂了电话，许妍对苏沫说：“下周有个重要的童装品牌合作竞标，是国内知名的‘辰星’集团。他们最近在找有特色的童装设计，你的草木染元素很符合他们的需求。你把‘青梧’系列完善一下，重点突出草木染的优势，我帮你把方案递上去。”

“辰星集团？”苏沫瞪大了眼睛，她之前在行业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品牌，他们的童装以高品质和创新性著称，是很多设计师都想合作的对象。“真的可以吗？我的设计……能行吗？”

“当然可以。”许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手艺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你的竞争力。林薇能抢走你的设计稿，但抢不走你的手艺，更抢不走你的才华。”

苏沫攥紧了拳头，眼里充满了坚定。她看着许妍，又看了看桌上的染布小样，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不仅要赢得竞标，还要让外婆的草木染手艺被更多人知道。

办公区的阳光渐渐明亮起来，透过百叶窗洒在苏沫的电脑屏幕上，照亮了那抹“雨过天青”的纹样。苏沫深吸一口气，打开设计软件，开始修改“青梧”系列的设计稿。她知道，这只是她反击的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有了许妍的支持，有了外婆留下的手艺，她不再害怕。

而在走廊的拐角处，林薇躲在柱子后面，将苏沫和许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的文件夹被捏得变了形。“苏沫，许妍……你们给我等着。”她咬着牙，低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林薇的脸白了半截：“许总监，这是我们设计部的内部事务……”

“公司是大家的，不是你搞小动作的地方。”许妍将文件拍在苏沫桌上，“这是你上周提交的设计备案，上面有你的签名和提交时间，足够证明清白。”她转向围观的同事，声音冷冽，“以后谁再乱传谣言，直接提交离职申请。”

人群一哄而散，林薇狠狠瞪了苏沫一眼，转身离开。苏沫攥着那份备案文件，喉咙发紧：“许总监，谢谢你。”

许妍笑了笑，眼里没有居高临下：“我刚入职时，比你还惨。对了，你设计里的草木染元素很特别，有空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