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白狐

舒穆禄·凝落的心揪得发紧，攥着砍刀的手指泛白，却不敢贸然上前，白狐眼中的警惕，她缓缓蹲下，把砍刀轻轻放在脚边，摊开空着的双手，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别害怕，我来救你。”

白狐喉咙里发出低哑的警告嘶鸣，眼睛死死锁住舒穆禄·凝落，受伤的腿因紧绷而不住抽搐，铁夹嵌合处又渗出几滴鲜血，舒穆禄·凝落慢慢往前挪了半步，见它没有更激烈的挣扎，又缓缓地走近些，说道：“我帮你打开这个铁夹。”

舒穆禄·凝落瞅准铁夹的机关卡扣，那是块锈迹斑斑的铁片，需用巧劲掰开，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白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白狐可能是察觉到她并无恶意，只是紧绷着没再嘶吼。

舒穆禄·凝落屏住呼吸，指尖触到冰冷粗糙的铁夹，刚一用力，白狐便因疼痛猛地瑟缩了一下，尖牙险些咬到她的手。她慌忙停住，轻声安抚：“忍一忍，马上就好。”

舒穆禄·凝落换了个姿势，一只手轻轻按住白狐没受伤的后腿，另一只手扣住卡扣，借着腰腹的力气猛地向上扳，“咔哒”一声脆响，铁夹的利齿终于松开了些。

白狐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身体弓成一团，舒穆禄·凝落趁机飞快地将它的伤腿从铁夹中抽了出来，白狐踉跄着躲到一旁的树干后，受伤的腿不敢着地，只用三条腿支撑着，低头舔舐着渗血的创面，雪色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污与泥痕。

舒穆禄·凝落看着它颤抖的背影，不忍心将白狐独自留在这里，便对白狐说道：“你现在受伤了，自己在森林里很危险，不如你跟我回去，等伤好了再回来。”

白狐却没有动，依旧躲在树干后面，舒穆禄·凝落便放弃收养的想法，收拾好柴篓往山下走，走几步便回头望一眼，白狐竟拖着受伤的后腿，一瘸一拐地跟在她的身后。

白狐走得极慢，受伤的左后肢不敢沾地，全凭三条腿支撑，每挪动一步，耳尖便因疼痛轻轻颤抖，沾着血污的皮毛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白狐见舒穆禄·凝落回头，它便停下脚步，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没有再往前，却也没有转身离去，像个怕被抛弃的小生灵。

舒穆禄·凝落心头一软，放慢了脚步，故意把步子迈得又轻又缓，白狐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跟了上来，它始终与她保持着几步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喉咙里偶尔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在忍耐疼痛，又像是在确认方向。

下山的路崎岖不平，白狐好几次差点摔倒，前爪死死扒着泥土才稳住身形，舒穆禄·凝落看在眼里，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蹲下身朝它招手，说道：“过来，我背你。”

舒穆禄·凝落将背篓放在地上，白狐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它眼睛里满是迟疑，却在看到舒穆禄·凝落温和的眼神后，慢慢挪动着身体靠近，最后跳进了背篓，舒穆禄·凝落将背篓背起，索性白狐并不是很重，不然以她的身体肯定背不动。

舒穆禄·凝落背着背篓缓慢地向山下走去，忽闻一阵清脆笑语穿林而来，先是两个身影并肩行在前方，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

那男孩身穿一件半旧的石青色常服袍，领口是一圈洗得发白的月白绸边，外罩的青布褂子，连像样的毛领都没有，只在领缘缝了圈粗糙的兔毛，早已失去了保暖性，袖口处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尘渍，头戴一顶青色暖帽，腰间束着一根深蓝色布带。他时不时侧头与身旁女孩说着什么，语气里满是温柔。

那女孩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白细布襦裙，领口绣了圈极简的青线缠枝纹，外罩一件浅灰夹袄，袖口磨得发毛，下摆还沾着些未洗净的浆痕，头上梳着两把头，上面并没有什么装饰，她时不时对身边的男子露出甜美的微笑。

两人身后约莫半步远，跟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穿一身鹅黄色小袄，梳着两把头，头上妆点着几朵绒花，步摇随着寒风摆动，许是山路有些陡，她腿迈得飞快，却仍有些跟不上前头两人的脚步。

“瑄烨哥哥，你，等我一下。”

两人只好停下脚步，等着女孩赶来，女孩脚下踉跄，好在前方的男孩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