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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

当桂花漫山遍野时

我走上了地铁,缓缓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目的地,我揉着睡眼惺忪的睡眼,满满提着行李走下了车。

那股香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又愣了许久。我记得外婆经常对我说,这是桂花常有的香气,所以我们家乡也被称为桂花的故乡。我又望了望满天的桂花树,走上了外婆一直带我走过的小路。我却发现,那条小路已经被泥土填补了,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我愣神了,我和外婆所住过的地方是不是也被改动了?我的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又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将这股不好的预感压了下去。

我一路狂奔,又发现好多地方都被篡改了,篡改过的地方,让我根本不识路。

我就站在狂风里,任由噼里啪啦的风呼到我的身上。

我好像觉得,我和外婆生活的地方被摧毁了,被一群不知道这背后故事的人摧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想流泪,又想扑进外婆的怀里哭。

我还是抄了小路,回到了那个小木屋。

小木屋没人管,还是有那棵桂花树,当我在远处望去时,被发现远处的山丘上一颗桂花也没有了。记得那是外婆亲手种下的满山桂花,如今却被他们肆意的砍伐走了。

我走进屋内,屋内布满灰尘,布局还是外婆离开时的样子。我找到了做桂花糕的工具。

糯米粉、硬米粉、玉米淀粉、白砂糖、牛奶、豆沙、芋泥、白凉粉。

我仔细清点了一下这些东西,发现还差几种材料,我在屋内翻了翻,找到了我小时候的存钱罐,把它砸开,拿去了里面的硬币和钱。

我拿着这些钱骑上外面的单车,去镇上买油。

我不能再沿着小路行驶了,车子驶小路的话会弄坏,我不熟路,我拉着旁边的一位大妈问了问。

“阿姨,请问这里的镇上怎么走?”

阿姨扶了扶眼镜。

“姑娘,你不是这村里的吗?镇上的就在那,你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可以了。”

“谢谢您了。”

我驶上了路。

一路上我观察着周围的街景,桂花树倒是没啥变化,但是我看远处的山丘,发现桂花树全部被砍伐了。我看着远处的场景,有些迷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家乡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是外婆死那日,也许是我离开家的那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几年几月几日,只知道我的家乡变了,变成了我不懂我不知道的样子。

微风拂过了我的脸颊,我骑着车到了镇上。卖油的可不少。我挑了几家质量还算不错又便宜的店,买了植物油,然后又顺着那条路返回了小木屋。

我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还差两种桂花,就提着外婆经常提着的小篮子,去我的秘密基地采桂花。

庆幸这里藏得很好,这个地方我只告诉过外婆一个人。

这里的桂花还长得完整,而且开的旺盛,这儿虽然小,但我偶尔也会有和外婆闹脾气的时候,所以我就会半夜跑到这里来睡觉,和外婆赌气。

当然,外婆每次都能找到我。

“外婆,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我呀?”

“不告诉你,满满长大了就知道喽。”

我现在想起来都想笑,外婆每次都看见我跑出去的,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呢?

我拿着那个小蓝摘了蜜桂花,摘去烂掉的部分,捡去枝叶,只剩桂花。还有干桂花,我看了看,地上的不干净,而且香味也不足,被泥土泡过的是什么好桂花?我没有捡起来。

我又摘了些蜜桂花,打算回去给他晒干。

我回到家以后,就把一篮子桂花倒入了大盆中,另一篮倒在了晒东西的布上,等待晾干。

我就静静的坐在躺椅上,忽然又想起了围巾,又想做一条围巾。所以,我去屋里拿了针线,挑了几个外婆喜欢的颜色,因为房间里大部分都是我爱的颜色,外婆喜欢的颜色寥寥无几,我只能再去镇上一趟买。

买完线回来以后,我还是闲时间等的太久了,就把这些桂花送给了一些老人,换来了干桂花。

后来呢,就开始做桂花糕了。

记忆又飘回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我很喜欢吃桂花糕,几乎是每隔一天都要馋外婆给我做好多个。但是不能吃桂花糕的季节,我就总是会郁闷好多时候。我喜欢桂花糕的味道,我更喜欢外婆做的桂花糕的味道。但外婆岁数越来越老,手艺倒是没变,可他的背影更加佝偻了,再长大一点,我就不忍心看外婆这样了,所以我就每天骑着单车去镇上买桂花糕。但外婆还是满足我的小要求,还是每天给我做桂花糕。

我觉得小时候的我太不懂事了,总是去麻烦外婆,又仔细想一想,外婆是自愿的,但,也不能这样去麻烦外婆呀。

我这样想着,厨房的刀却突然掉落了下来,在我的手上切了一道痕,伤不严重,但却很疼。

我赶忙去找创口贴,然后清洗一遍,轻轻的将伤口贴贴上去。但我的思绪又恍恍惚惚的想了起来。

小时候我受伤,外婆是很心疼的,所以小时候的我不敢受伤,不能受伤。我偶尔还是会被小猫小狗抓到咬到,我喜欢这些小动物,我总是会去挑逗它们,都导致了它们生气咬我抓我。那时候外婆心疼坏了,但又确实是我先惹起事来的,就边给我涂药,边唱儿歌哄我。

我实在闹腾的厉害,春天的时候就塞给我一块桂花糕,冬天的时候给我裹上围巾,泡一杯热咖啡,我就不怎么哭了。

我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始继续做桂花糕,外婆以前是教过我怎么做的,但以前的我因为有外婆在,所以懒得做,总是缠着外婆给我做。我照着外婆教给我的手法做,做得很快,而成品却不出人意…………

我看着眼前的一滩水,无奈的又重新做了一份。

可能是因为我的思绪早已飘到了故乡的远方,所以我才会做的这么一塌糊涂吧。

想到这我又摇了摇头,哎,你看!辞满,你又不专心了。

我又重新做了几份出来,形状都算完整,但是还是有一些不平,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所以去询问了之前我见过的邻居。好在有一个很善良的林阿姨没搬走,我就去了她们的那个小木屋。我到她们屋前的时候,发现她们的屋子换成了瓷瓦砖。

我敲了敲红色铁门,林阿姨走了过来,打开了铁门。

“小满?!真的是你?小满?你回来了!”

“是我,林阿姨。”

“你终于回来了!时隔17年,你终于回来了!”

林阿姨激动的拥抱住了我,我也回抱住了她。

“那个……林阿姨,你可以教我桂花糕怎么做的吗?我有点不会做…………”

林阿姨抬起头看了看我,点了点我的鼻尖,对我展开了好看的笑容。

“我们的小馋猫是不是又想吃桂花糕了?阿姨教你做,以后可要多来看看阿姨。”

“好。”

林阿姨到了小木屋,看着这里的布局,她忽然流下了眼泪,又极快的擦去。

“这里还是一尘不变啊……”

“嗯,我以后都在这里住下了。”

林阿姨没再多说什么,手把手的教起了我怎么做桂花糕。我看着林阿姨操作,觉得挺简单,但自己上手之后却发现很难。很难掌控。

有些尴尬。

林阿姨又笑了,不厌其烦的教着我每一步的步骤怎么做,她有时候会把粉末点在我的鼻尖,我有时候也会拿粉末扑她一脸,两个人在嬉戏打闹中做完了桂花糕。

我看着完好的桂花糕,心里升起一阵感叹。等到我的那盘出炉时,我却看到了几坨皱巴巴的东西,黏在一起。

“嗯?……这怎么了?……”

林阿姨笑了笑,把我的那盘拿走了。

“阿姨?你干嘛?这一盘是我的呀,况且你拿一坨糊的干什么?你拿你自己的好的呀。”

“你不是想吃吗?你吃我的那份吧。”

还不等我阻拦多时,她便已经加快了脚步,踱步离开了我的小木屋。

我看着怀里的桂花糕,心里又不经意升起一股酸涩。我忽然觉得,那个宠溺我的外婆又回来了。

我已经打破了我的幻想。

外婆已经离世了,怎么可能再回来?是我疯了才会这样想…………对,是我疯了,我才会这样想…………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我拿起那盘桂花糕,拿起一个咽了下去。和外婆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Oh,我忘记了,林阿姨也是外婆看着长大的,那自然林阿姨的手艺也是外婆传给她的,这样就说得通了。在很小的时候,外婆就经常提起林阿姨,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她很讨人喜欢,而且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我吃完了里面的桂花糕,正打算去睡觉时,却偶然被一个东西绊住了脚步。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罐子,我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外婆没有送出的一整罐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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