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珩牵着余野的手踏上回乡路时，村口的老柿子树已缀满红灯笼似的果实，风一吹，沉甸甸的甜蜜便在空气里晃荡。奶奶坐在树下的竹椅上剥花生，见两人来，眼角的皱纹都漾着暖意：“你们来得正好，今年柿子结得旺，寓意事事如意呢。”
余野帮着奶奶摘柿子时，指尖触到那些饱满的红果，忽然定了神。暮色渐浓时，他拉着舒安珩重回树下，漫天霞光把柿子树染成金红，他从口袋里摸出戒指，声音裹着晚风的温柔：“安珩，第一次陪你回家，就想把往后的每一个秋冬都留给你。这树的柿子红得热烈，像我对你的心意；它的根扎得深厚，像我想给你的安稳。你愿意嫁给我，让我们的日子像这柿子，年年红火，事事顺心吗？”
舒安珩望着他眼里的光，又看了看枝头缀满的祝福，含泪点头。奶奶站在门口笑，手里的花生撒了一地，都是满心的欢喜。那晚星星很亮，他们在柿子树下吃饭，幸福的笑容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洋溢。他们又去看了余野的妈妈，余野妈妈看见他们，说瘦了都瘦了，炖了个鸡汤想帮他们补一下，舒安珩从不主动提爸爸，直到这天余野妈妈煮了鸡汤，她捧着碗，忽然轻声说：“我爸爸以前也爱喝这个，他煮的鸡汤，会放一把干笋。”
余野和他妈妈都愣住了。
“我爸爸是消防员，”舒安珩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汤面的涟漪，“在我十岁那年，出任务时没能回来。”
她放下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妈妈那时候哭得站不起来，抱着爸爸的照片，说天塌了。”
余野的心猛地一揪——他总以为舒安珩是永远亮着的小太阳，却忘了，她也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
“后来呢？”余野妈妈轻声问，眼里满是心疼。
“后来奶奶陪着妈妈，”舒安珩笑了笑，眼底却有淡淡的湿意，“奶奶说，爸爸是去做英雄了，我们不能让他担心。妈妈慢慢缓过来，她以前是老师，后来在社区开了个小托管班，带着邻居家的小孩，忙起来的时候，就不那么难过了。”
她顿了顿，看向余野：“我妈妈总说，人活着，就得扛住难，不然那些走了的人，心里也不安稳。”
余野忽然想起舒安珩在巷尾护着他的样子，想起她劝自己妈妈“别躲”的样子——原来她的勇敢，不是天生的，是在失去至亲的疼痛里，一点点熬出来的。
那天晚上，余野送舒安珩回家。走到楼下，舒安珩抬头看了看自家窗户，灯亮着，妈妈应该还在给托管班的孩子批改作业。
“我妈妈很厉害，”舒安珩说，语气里带着骄傲，“她一个人把我养大，还帮着照顾那些没人看的小孩。她说，多帮一个人，心里就多一份暖。”
余野站在路灯下，看着舒安珩的侧脸，忽然明白——他们都是从寒夜里走过来的人，她带着妈妈的坚韧，他揣着妈妈的愧疚，却因为遇见彼此，慢慢把双份的难，熬成了双份的暖。
“以后，”余野轻声说，“我会陪着你，陪着阿姨。”
舒安珩转头看他，笑起来，眼里的湿意被星光代替：“嗯，我们都陪着彼此。”
她不知道，余野在心里补了一句——不光是陪着，我要把你失去的那些暖，都一点点补回来，就像你当年，把我从巷尾的寒夜里，拉进满是柿子香的阳光里一样。
转眼到了来年春天，老柿子树抽芽后便缀满了嫩黄的花穗，细碎的花瓣如繁星缀在枝头，清甜的香气漫遍整个村庄。舒安珩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余野的手站在树下，花瓣随风轻轻飘落，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
“去年柿子红时，你说要给我一辈子的安稳。”舒安珩轻声说。
余野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上，也落在她眼底的笑意里：“今年花盛开，我兑现承诺。往后，春看柿花，秋摘红果，朝暮与共，岁岁相依。”
余野妈妈想还好我的孩子遇到了良人，舒婷拿出一个照片，说孩子爸，我去没有辜负你，我把我们女儿养的很好很好，奶奶坐在观礼的人群中，看着两个年轻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又望了望那棵见证了誓言与相守的柿子树，悄悄抹了抹眼角——这树陪着她走过半生岁月，如今又见证着孙辈的幸福，往后的每一年，定是花更艳，果更甜，人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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