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于那张兽皮的秘密，王波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被卷入了一场远比后厨争斗宏大百倍的漩涡。
天骄大比开幕在即，京城成了整个大夏王朝，乃至周边地域的焦点。各路宗门的仙舟宝船遮天蔽日，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年轻天骄们，如今都齐聚一堂。
为尽地主之谊，皇室在紫宸殿设下顶级国宴，既是接风，也是一场不动声色的国力展示。
宴会之上，琼浆玉液，仙乐飘飘。各路天骄或丰神俊朗，或仙姿绰约，个个气息渊深，灵光内蕴。王波作为“编外人员”，被刘管事硬塞了一套体面的衣服，安排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任务只有一个——吃。
内心OS：挺好，带薪蹭饭，还是国宴级别，这活我能干到天荒地老。
可总有人不想让他安生。
宴会正酣，一名身穿云纹丹火袍、面容俊秀却带着三分傲气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他便是丹阳宗的少宗主，陆云凡，人称“丹辰子”。
“陛下，各位道友，”他声音清朗，却自有一股凌人之气，“晚辈以为，我辈修士，当以丹药为本，淬炼法身，精进神魂。至于这口腹之欲，不过凡俗陋习，偶一为之尚可，若沉溺其中，只会污浊灵台，实乃修行之歧途！”
他此言一出，席间不少苦修之士纷纷点头。丹药，才是修仙界的硬通货，是通往大道的阶梯。美食？那是什么东西？
三皇子李玄眉头微皱，魏夫子更是吹胡子瞪眼。
皇帝李衍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金色的液体，看不出喜怒。
陆云凡见状，愈发得意，继续高谈阔论：“譬如晚辈新炼成的‘九转金丹’，一颗便可助筑基修士突破瓶颈。敢问这满桌佳肴，哪一道能有此神效？食补之道，终究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
这话，就差指着皇室的鼻子说你们这宴会办得没水平了。
三皇子和魏夫子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机会”。两人一齐起身，对着皇帝躬身行礼。
“父皇，”三皇子朗声道，“丹辰子所言，不无道理。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我大夏亦有食道高人，其手段通神，未必就在丹道之下。”
魏夫子紧跟着补充：“陛下，老臣以为，空谈无益。不若请那位宗师出手，为众天骄献上一道菜，也好让天下英才，见识一番我大夏的底蕴！”
两只老狐狸一唱一和，瞬间把气氛烘托到了顶点。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随着皇帝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正埋头对付一只灵鸡腿的王波。
王波嘴里还塞着肉，整个人都僵住了。
内心OS：我靠！你们不要过来啊！我就是个蹭饭的！什么食道高人？你们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皇帝李衍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开口：“既如此，便有劳……王师傅，为众天骄露一手吧。”
“王师傅”三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骑虎难下！王波感觉自己被无数道审视、怀疑、轻蔑的目光穿刺，头皮都快炸了。他知道，今天这一关，躲是躲不过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鸡腿，慢吞吞地站起身，对着龙椅的方向拱了拱手：“……遵旨。”
*
后厨，气氛凝重如临大敌。
王波决定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不是为了争强好胜，纯粹是为了保命。他要做的，是一道在前世堪称满汉全席压轴大菜的集大成之作——佛跳墙！
“千年火候的赤冠灵芝，取其伞盖；深海万丈的冰蛟之筋，取其软糯；凤尾鸡的翅尖，九阶妖猪的蹄筋，百年老参的须……”
王波手持御赐金牌，在皇家宝库里点选食材。他每报出一种，跟在身后的刘管事和魏夫子就心惊肉跳一分。这些，无一不是寻常修士终其一生都难得一见的顶级灵材！
烹饪开始。
整个御膳房被清空，只剩下王波一人。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法诀，只是用最朴素的厨艺，处理着每一种食材。
或煎，或炸，或炖，或煮。
【美味佳肴】的天赋被催动到了极致。在他的感知中，每一种灵材的灵性都像是一段独特的旋律，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数十种或爆裂、或阴柔、或温润的旋律，谱写成一首和谐的交响曲！
整个后厨上空，灵光流转，异象纷呈。时而有火凤虚影一闪而逝，时而有冰龙之形盘旋低吟。浓郁的灵气波动，如同潮水般向外扩散。
紫宸殿内，宴会早已无人关心。所有修士都惊疑不定地望向后厨的方向。
“好惊人的灵气波动……这是在炼制什么绝品法宝吗？”
“不对，这股气息……驳杂却又圆融归一，闻所未闻！”
陆云凡的脸色最为精彩。他身为炼丹师，对灵气变化的敏感远超常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气息的源头，正有数十种顶级灵材的力量在被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完美融合。这种控制力……他自问炼制“九转金丹”时也远远不及！
但他嘴上依旧强硬：“哼，华而不实！将数十种灵材胡乱堆砌，药性冲突，最终只会炸炉，哦不，是炸锅！”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一名内侍高声唱喏——
“王师傅献菜——福寿全！”
一名小太监，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颤颤巍巍地捧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紫砂坛罐，走上殿来。
坛罐未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醇厚霸道的异香，已经穿透了封泥，钻入每个人的鼻孔。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咽了口唾沫。
在皇帝的示意下，王波亲自上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揭开了坛盖！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璀璨夺目的万丈霞光，自坛口冲天而起，直透云霄！
浓郁的香气瞬间化作实质，在紫宸殿上空凝聚成龙、凤、麒麟等种种祥瑞之象，盘旋飞舞！紧接着，天空之中，竟然飘洒下点点滴滴金色的甘霖！
“是灵气化雨！天啊！”
“快！快吸收！这是无上造化！”
在场所有修士都疯了！他们沐浴在那灵气甘霖之中，只感觉通体舒泰，法力奔流。
一名卡在练气九层多年的年轻修士，浑身气息猛地一涨，竟当场引动气旋，一步迈入了筑基之境！
更多的高阶修士，虽未当场突破，却也感觉多年未曾松动的瓶颈，豁然开朗，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就连龙椅上的皇帝李衍，都感觉到体内一股沉寂多年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被这股香气引动，竟隐隐有复苏之兆！
而站在最前方的陆云凡，在闻到那股香气的瞬间，便道心剧震。当他看到满殿修士集体突破、感悟的景象时，他引以为傲的丹道信念，如同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崩塌！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面色惨白如纸，踉跄后退，眼中满是失魂落魄的惊骇。
“不可能……这不可能……世上……世上怎会有超越极品丹药的食物……”
皇帝李衍亲自盛了一小碗，细细品尝。汤汁入口，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命精气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丹田，轻轻叩响了他体内那道沉睡的血脉枷锁。
祖龙之血！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站在坛边，一脸“我搞砸了吗”的无辜表情的年轻人，眼神中，第一次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敬畏与狂热。
王波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内心OS：完了，这下彻底玩脱了。说好的猥琐发育，怎么就变成全服公告了？这佛跳墙的威力……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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