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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轰隆前行，窗外的景致飞速向后掠去，把站台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

陈璇乖乖坐在靠窗的位置，小手攥着个西洋来的小木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浑然没察觉斜对面的阿坤——也就是张起灵，正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留意。

“璇璇呐，跟你说个正经的。”黑瞎子凑过来，收起了惯有的散漫，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我住的地方、电话号码，到了苏州就给你，你可得好好收着。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有啥想不明白的，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记住没？”

陈璇抬起头，重重点了点头：“记住了，黑黑。”她顿了顿，又转向一旁沉默的阿坤，好奇地问，“阿坤，你这次怎么也一起来了？我以为就黑黑送我呢。”

阿坤抬眸，声音清淡得没什么起伏：“有空。”

“哦，好吧。”陈璇低下头，小手揪了揪衣角，轻轻叹了口气，“到了苏州，就不能经常跟你们玩了……说实话，我不想去的。”

黑瞎子拍了拍她的头顶，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啊，四爷是黑户，你跟着他，就没法正经上学。你这个年纪，正是该坐在学堂里的岁数。现在的时代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光靠拳脚就能立足的，往后啊，学历才是硬通货。”

“可……”陈璇皱起小眉头，不服气地嘟囔，“不用学历，我也能继承九门第四门的位置啊，外公都跟我说了。”

“傻丫头，可不能这么想。”黑瞎子摇摇头，语气愈发郑重，“学历也是一种资本，而且是能让你站得更稳的资本。就算将来你不想接第四门的担子，凭着一张硬气的文凭，也能自己找份好营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活得明明白白、堂堂正正的，多好？”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要紧事：“四爷为什么非让你考北京的学校，还得是清华、北大那样最好的？说白了，就冲这两个名字，就这张毕业证，你往那儿一站，身份就比旁人高出一截。往后不管是接触什么人，办什么事，人家一看你是从这儿出来的，先就多了几分敬重，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都是你外公为你铺的路，用心着呢。”

陈璇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听着，小手却悄悄攥紧了。外公的话、黑黑的话，她未必全懂，但她知道，这些都是为她好。

阿坤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插一句话，只是目光偶尔掠过陈璇倔强的侧脸，又很快落回窗外，仿佛融入了这一路的沉默与喧嚣里。

聊到这儿，黑瞎子忽然转头看向阿坤，语气恢复了几分惯有的随意，却带着几分任务在身的郑重：“对了，四爷那边也交代了，等把璇璇送到吴家，咱俩得在苏州附近找处稳妥的住所落脚。”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守在这儿，一直待到璇璇高中考完、离开苏州去北京，咱们这趟差事就算办完了。放心，四爷出手向来大方，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阿坤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没多言语，仿佛无论什么任务，于他而言都只是一句“知道了”那般简单。

黑瞎子又转回头，揉了揉陈璇的头发，笑着说：“所以啊，璇璇不用觉得孤单，我和阿坤就在附近住着，有事儿随时能找到我们，跟在广西的时候一样。”

陈璇眼睛亮了亮，紧绷的小脸终于露出几分松动，轻轻“嗯”了一声，心里那点对苏州的抵触，似乎也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