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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夜半未明

终极一班:茧中蝶

对于和监视对象在一起这件事,林熹内心确实毫无波澜,更谈不上什么负罪感。

西林觉罗家世代在黑暗中行走,游走于生死边缘,所谓的“道德”在生存和家族利益面前,往往是最先被舍弃的东西。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更何况,叶赫那拉家对西林觉罗家的压迫和控制,早已将任何可能存在的、对主家的忠诚消磨殆尽。

她来执行这个任务,本就是为了家族暂时隐忍,伺机而动,怎么可能真心实意为叶雄霸卖命?

在她的计划蓝图中,与夏兰荇德家交好,获取白道的信任与接纳,是家族脱离叶家掌控的关键一步。而夏宇,作为夏家的长子,智商超群,能力出众,未来一定会在家族事务中占据重要地位,接近他、获取他的好感,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只不过,计划出了点“意外”。

这个意外,就是她真的喜欢上了夏宇。

想起夏宇,林熹冷静的眼底不禁渗出一丝真实的暖意和……欣赏。

是的,欣赏。她欣赏他的头脑。夏宇那种建立在严密逻辑和精打细算之上的聪明,与她所熟悉的、依赖于血脉天赋和残酷训练的异能界的“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态。

看他游刃有余地处理学业、投资、甚至夏家那些鸡毛蒜皮的账务,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让她觉得非常有魅力。

当然,不得不承认,夏宇的外在条件也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清俊的眉眼,挺拔的身姿,常年锻炼和异能者血脉(即使未觉醒)赋予的极佳身材比例,包裹在合体的衣服下,禁欲又勾人。

他毒舌起来也很有趣,那种带着点刻薄的精明,非但不让她讨厌,反而觉得真实又可爱,比那些虚与委蛇的奉承顺眼多了。

所以,和他在一起,是计划之内的接近,也是计划之外的……享受。

她都是杀手了,及时行乐怎么了?

林熹合上账本,密文随之隐去。她重新拿起喷壶,慢条斯理地给一盆薄荷浇水,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夏宇果然如约而至。他换下了那身过于正式的衬衫西裤,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少了几分精英感,多了些年轻人的清爽。

中午吃过饭,夏宇送林熹回到花店后就离开了,他要赶在晚上之前把方案做好,才有空闲时间来见林熹。

傍晚

“喏,你要的咖啡豆,顺便帮你把下周的进货单也核对了下,有几家供应商价格可以再谈谈。”夏宇将一袋咖啡豆和一个笔记本放在柜台上,动作熟练自然。

林熹拿起咖啡豆看了看,是她喜欢的产地和烘焙度。

她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夏宇,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像我的‘专属财务顾问’兼‘采购经理’了?”

夏宇看她一眼,微笑带着点得意:“我只是在优化资源配置,避免不必要的浪费。而且,你的生意好了,我的投资回报率才会更高。”

他指的是偶尔会帮林熹分析一下花店的小额投资。

“是是是,夏宇大师说得对。”林熹从善如流地点头,开始着手冲泡咖啡。她的手很稳,动作优雅,热水注入研磨好的咖啡粉中,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夏宇靠在柜台边,安静地看着她。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和纤细的脖颈,柔和的光线让她看起来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他不得不承认,林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不仅仅是外表,还有那种看似温柔,却又偶尔会流露出小狡黠的复杂气质,让他这种习惯了思考的人,总是忍不住想去探究。

看着他略显窘迫却强装镇定的样子,林熹心中的恶劣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用那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不过说真的,夏宇,我刚才又感觉了一下,你身上的‘气场’好像真的有点特别哦……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要我帮你做个‘净化’?”

夏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我是为你好”的脸庞,哭笑不得:“我最近账算得很清楚,没有任何经济压力,气场好得很。”

“好吧好吧,不信就算了。”林熹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坐回原位,端起自己的咖啡杯,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她就喜欢看夏宇这种“科学堡垒坚不可摧”的样子,逗弄起来特别有意思。

两人坐在花店角落的小茶几旁,享受着傍晚的宁静时光。咖啡的香气,花草的芬芳,还有身边人带来的安心感,让林熹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忘记了家族的重担和暗处的危机。

她看着夏宇认真品尝咖啡,然后开始下意识地分析咖啡豆的成本与售价是否合理的侧脸,心中那份真实的喜欢悄然蔓延。

任务是要执行的,家族是要拯救的,叶赫那拉家是要摆脱的。

但在这个过程中,能收获一个让她心动、让她觉得有趣又安心的夏宇,似乎……是这场危险棋局中,一份意想不到的、甜美的战利品。

她轻轻晃动着咖啡杯,眸光在氤氲的热气后,显得幽深而坚定。

既要周旋于叶家的监视与命令,又要暗中推动与白道的交好,还要保护好身边这个看似精明实则对真正的她一无所知的男友……

这场戏,她必须演得滴水不漏,直到破茧成蝶的那一天。

夜色渐深,送走夏宇后,林熹关掉了花店临街的招牌灯,只留了一盏柜台后方的小壁灯,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白日的喧嚣与温情褪去,属于西林觉罗家主的时刻悄然来临。

她走到花店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储物间,手指在墙壁某处看似随意的花纹上按特定顺序轻叩了几下。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墙壁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狭窄空间。

里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个刻着繁复纹路的黑色通讯阵盘。

林熹将一丝异能注入阵盘中心,纹路逐一亮起,散发出幽暗的光芒。片刻后,一个略显苍老但沉稳的声音通过异能连接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家主。”

“牧长老,”林熹的声音冷静而威严,与白天那个温婉的花店店主判若两人,“叶家如今有什么其他动作吗?”

“目前叶雄霸频繁出入实验室,具体在做什么还有待查证。”

“我知道了。”林熹语气平稳,“指令照常接收,但执行方式,由我们决定。通知下去,所有派往夏家附近和老屁股的暗哨,首要任务是叶思仁的‘安全’,记录夏家成员活动规律,非必要不接近,更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刺探行为。一切以隐匿为主。”

“是,家主。” 牧长老应道,语气中带着欣慰。

西朝盈虽然年轻,但心思缜密,手段果决,颇有上任家主之风。

“家族内部脱离计划筹备进展顺利,部分年轻子弟已通过不同渠道,开始向几个中立甚至亲近白道的区域渗透、潜伏。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

“加快进度,但要确保绝对隐蔽。叶家近来动作频繁,恐有大事发生,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准备好退路。”林熹吩咐道,脑海中闪过日间感知到的那股凝而不发的气息。

夏家,恐怕也即将卷入风暴中心。

“明白。另外……家主,您身处夏家附近,与夏宇关系亲近,务必小心。夏兰荇德·流和他的女儿夏兰荇德·雄都非易与之辈,若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我自有分寸。”林熹眼神锐利,“牧长老,家族的未来系于此举,我们输不起。”

通讯结束,阵盘光芒熄灭。林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肩头,但她早已习惯。

从十八岁接过家主之位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不再属于自己。

她回到花店前台,开始每日的清算工作。手指灵活地敲打着计算器,核对账目,神情专注,仿佛只是一个为小店经营操心的普通女孩。

然而,她的耳朵却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异能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花店为中心,悄然覆盖着周边区域。

突然,她敲击计算器的手指微微一顿。感知中,一股微弱但带着明显恶意的魔化异能波动,在距离夏公馆不到一百米的一个小巷里一闪而逝。

不是西林觉罗家的人!是叶家另外派了人?还是……其他魔化异能行者?

林熹眼神一凛,迅速放下手中的东西。无论来者是谁,带着恶意靠近夏公馆,都可能破坏她的计划,甚至威胁到夏宇的安全。她不能坐视不理。

她迅速脱下围裙,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防身工具——当然,只是掩饰。真正的武器,是她自身。

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花店后门,融入夜色。她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一个真正的影子,朝着能量波动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巷深处,一个穿着黑色兜帽衫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蹲在墙角,手中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法器,指针正不稳定地晃动着,指向夏公馆的方向。那人身上散发着低阶魔化异能行者特有的、混杂而不稳定的能量场。

“是在探测夏家的防护结界?”林熹隐匿在暗处,冷静地观察。对方实力不强,但手段不明,贸然出手可能会打草惊蛇。

她想了想,从帆布包里摸出一颗小小的、散发着清淡花香的能量种子——这是她用异能培育的“迷迭香精魄”,具有轻微扰乱心神、制造短暂幻觉的效果,对于低阶异能者效果尤佳。

指尖微弹,能量种子无声无息地落入巷子角落的阴影中,瞬间融入环境。一股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香气开始弥漫。

那兜帽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警惕地四下张望。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乱转起来,同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似乎开始扭曲重叠。

“怎么回事?!”他低呼一声,声音带着惊慌。

林熹趁此机会,如同狸猫般迅捷地靠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他的颈侧。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林熹迅速搜查了他的身上,除了那个还在微微发光的探测罗盘,没有找到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果然是冲着夏家来的……”林熹眼神冰冷。叶雄霸或许不止派了她这一路人马。或者说,这是其他对夏家感兴趣的势力?

她销毁了罗盘,又将那人拖到巷子更深处,用异能在他身上下了个简单的昏睡咒和短暂记忆混淆咒,确保他醒来后只会以为自己是不小心撞到头昏了过去,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处理完一切,她再次隐匿身形,迅速返回花店。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回到花店,关好门。

今晚的插曲印证了她的猜测,夏家即将成为风暴眼。她的处境更加危险,但也意味着,机会或许也隐藏其中。

她需要更小心,也更主动。

第二天,夏宇来花店时,林熹状似无意地提起:“夏宇,你最近晚上回家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附近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啊?”

夏宇正在帮她整理新到的花材,闻言头也没抬:“奇怪的人?没有啊。我们这边治安一向很好。怎么了?”

“没什么,”林熹笑了笑,语气轻松,“可能就是我看错了。昨天晚上关店的时候,好像看到巷子口有个人影晃来晃去,可能是我太累眼花了。”

夏宇抬起头,看向她,眉头微蹙:“以后晚上关店太晚就叫我,我过来接你。一个人是不太安全。”

看着他眼中真切的关心,林熹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她将一株开得正盛的蓝色绣球花递给他:“喏,送你。放在你房间里,据说能带来好运和……嗯,驱散不好的磁场哦。”她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半认真。

这株绣球花被她用异能特地滋养过,带着极其微弱的安定心神的气息,虽然对异能行者效果不大,但对夏宇这样的麻瓜,也是能起到一点潜移默化的保护作用。

夏宇接过花,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又来了……小熹,你真的可以考虑开个算命摊,副业收入说不定比花店还高。”

“那不行,”林熹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开了算命摊,谁还来买我的花呢?而且,我只给你一个人算。”

夏宇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头一动,那句“我只给你一个人算”仿佛带着小小的钩子,让他耳根再次微微发热。

他轻咳一声,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绣球花,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林熹看着他细微的反应,心底那份真实的喜欢再次悄然滋长。保护他,不仅仅是为了计划,也为了这份让她贪恋的温暖与真实。

暗流在夜色下涌动,试探在无声中进行。而在阳光明媚的花店里,一场精心编织的戏码,夹杂着真实的感情与冰冷的算计,仍在继续上演。

西林觉罗·朝盈走在绷紧的钢丝上,一边是家族的希望,一边是心动的对象,她必须保持绝对的平衡,直到迎来破局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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