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又过了些时日，吴风见柳青儿身上那件粗布衣裙洗得发白，甚至边角都有些磨损了，心中不由一动。他虽不注重外物，但看着柳青儿正值青春年华，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日，他取出钱袋，掂量了一下。当初从张员外等处得来的酬金，在京师花费、以所剩无几，在加上逃亡途中颠簸，确实掉落、遗失了不少铜钱，如今囊中甚是羞涩。

他走到正在院中晾晒衣物的柳青儿身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青儿，我这儿还有些许钱财，你……你这件衣服穿了很久了，我去镇上，给你买件新衣服吧。”

柳青儿闻言，放下手中的木盆，看着吴风那认真的模样，连忙摆手：“不用的，道长，我这件还能穿，真的！不必为我破费。”

吴风却坚持道：“无妨，只是寻常衣物，花不了几个钱。”

他独自去了趟离村子不远的镇集，在成衣铺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件用料最普通、颜色是明亮鹅黄色的衣裙，这已经是店里最便宜的款式之一了。他付钱时，那钱袋干瘪的模样，让掌柜的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回到小院，吴风将包裹着的衣服递给柳青儿，神色如常：“看看合不合身。”

柳青儿接过那柔软的布料，打开一看，那明媚的鹅黄色让她眼前一亮。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服，抬头看向吴风，眼中没有丝毫嫌弃这衣服的廉价，反而漾满了发自内心的、如同春水般荡漾开来的欣喜和感动。她知道吴风如今并不宽裕，这份心意，远比衣服本身珍贵千万倍。

“谢谢……谢谢你，吴风。”她声音轻柔，带着颤音。

她拿着衣服回屋换上，走出来时，仿佛整个小院都亮堂了几分。那鹅黄色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虽然衣裙简朴，却难掩她逐渐养回来的清丽姿容。她有些羞涩地在吴风面前转了个圈，裙摆飞扬，笑靥如花：“好看吗？”

吴风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中也是一暖，点了点头：“很好看。”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柳青儿看着吴风坚毅的侧脸，想起他为自己做的一切，想起他肩负的重担，心中柔情百转。她鼓起勇气，轻轻牵起吴风的手。

吴风微微一怔，却没有挣脱。

柳青儿仰起头，脸颊绯红，如同天边最美的晚霞，她看着吴风的眼睛，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风吹走，却又带着无比的认真：

“吴风……如果你……如果你灭了白莲教，完成了你的心愿……可以……可以……”

她“可以”了半天，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跳快得如同要蹦出胸腔，最后，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那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期盼，细弱蚊吟却又清晰无比地说了出来：

“可以……娶我吗？”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羞得低下头，不敢再看吴风，紧紧攥着他的手，等待着他的回应，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晚风轻柔，小院寂静。吴风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凉与颤抖，看着眼前这个将整颗心都系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