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吴风撕毁告示,决心不被污名所扰时,一辆装饰颇为讲究的马车踏着尘土,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帘掀开,一个身着绸衫、面容精干的中年人跳下车,对着吴风和李半仙恭敬地行了一礼。
“吴道长,李大师,别来无恙?”
吴风和李半仙定睛一看,此人他们还当真认识——正是当初那位请他们看风水、家里摆了“疯牛煞”的张员外家的管家!
“原来是张管家,”李半仙有些意外,捋须问道,“何事劳你亲自前来?”
张管家脸上带着诚恳,甚至有一丝敬畏,压低声音道:“两位大师,如今外面风声紧,那‘杀人魔’的告贴得处都是。我家主子听说了消息,特意吩咐小的前来,请三位到府上小住几日,避避风头。张府虽不算铜墙铁壁,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等闲之人也不敢来撒野。”
吴风闻言,心中微微一动。这张员外倒是个念旧情、明事理的人。他如今确实需要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一来躲避追查,二来可以安心修炼新创的《玄天剑诀》,三来也能让柳青儿不再担惊受怕。
他看了一眼李半仙和柳青儿,见他们都微微点头,便对张管家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扰张员外了。”
“吴道长客气了,您能去,是我们府上的荣幸!”张管家连忙摆手,脸上露出笑容,随即又凑近了些,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钦佩,竖起大拇指,压着兴奋的嗓音说道:
“吴哥,您是真牛啊!”他这称呼都变了,带着江湖气,“外面都传疯了!说您单枪匹马,挑了白莲教一个分坛,宰了……宰了好几万妖人!我的个乖乖!”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我家主子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您是为了救这位柳姑娘,才一怒之下杀上黑风山。主子他……他对您佩服得是五体投地!直说您是顶天立地的真豪杰,真性情!”
说着,张管家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卷宣纸,双手奉给吴风:“主子他还特意为您写了一首诗,让小的务必亲手交给您。”
吴风有些诧异,接过宣纸展开。柳青儿和李半仙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只见纸上笔走龙蛇,写着一首七言绝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豪迈激赏之气:
“冲冠一怒为红颜,血染青衫亦坦然。
莫道书生无胆气,拔剑敢叫鬼神寒!”
吴风默默念完,虽然有些文绉绉的词句他不太深究,但诗里那股子为了心爱之人不惜与天下为敌的赞赏之意,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
李半仙在一旁咂摸着诗句,嘿嘿笑道:“这张员外,倒是个妙人。这诗写得,贴切!”
柳青儿更是听得眼圈微红,紧紧挽住了吴风的胳膊。这首诗,写的不就是她的相公吗?
张管家看着吴风的反应,笑道:“吴哥,主子说了,要是按现在的话讲,您就是个有血性、顶天立地的纯爷们! 那些嚼舌根子的,懂个屁!”
吴风握着那卷诗,心中五味杂陈。有被人理解的暖意,也有对前路的凝重。他小心地将诗卷收好,对张管家点了点头:“替我多谢张员外厚赠。”
“您太客气了,请上车吧!”
马车缓缓启动,载着吴风、柳青儿和李半仙,朝着张员外府邸驶去。
车窗外,关于“杀人魔”的流言依旧在发酵。但车内,吴风握着柳青儿的手,怀中揣着那首知音之作,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他或许背负了恶名,但他守护了值得守护的人,也得到了懂得之人的认可。这条路,他走得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