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医院的长廊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空气里永远漂浮着消毒水和某种陈旧腐朽混合的味道。艾达·梅斯默踩着一双不带感情的皮鞋,走在光洁却刺骨冰冷的地面上。白大褂熨得笔挺,棕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面容像一幅被精心雕琢过的肖像画——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作为新来的心理研究员,她的任务是观察并“治疗”那些被标注为特殊的病人。
档案上的名字只有三个字:“埃米尔”。一个没有姓氏的男人。资料简短得让人怀疑是否遗漏了什么,只写着情绪极不稳定、具有攻击倾向,还有记忆缺失,长期处于隔离状态。
带路的护士在厚重的铁门前停下脚步,钥匙咔嗒一声插入锁孔,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万能角色(NPC)(小护士)“梅斯默医生,请小心。他……很危险。”
护士的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艾达只是微微颔首,推开门迈了进去。
艾达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房间比想象中更加地简陋,也更加地昏暗。唯一的一扇窗户被粗大的铁栏分割成细碎的小块,透进的天光显得惨淡无力。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削的身影,穿着宽松得夸张的病号服,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他抱着膝盖,脸深深埋进臂弯,乱蓬蓬的棕发像是从未被打理过。
听到门响,他突然抬起头。
那一瞬间,艾达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充满原始的恐惧、迷茫,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警惕。他的脸庞年轻而稚嫩,但那双眼睛里承载的痛苦却深沉得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
埃米尔像炸毛的猫一样猛地向后缩去,背脊死死抵住墙壁,喉咙里发出低哑而充满威胁的“咕噜”声。
艾达并没有上前,而是停在几步之外,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艾达“埃米尔,我是艾达·梅斯默医生。”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身体微微颤抖。
艾达缓缓蹲下身,与他保持同一高度,尽量减少压迫感。“我不会伤害你。”她继续说道,目光冷静地扫过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还有脚踝上隐约可见的束缚带留下的淤痕。
她掏出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哨子,悬在半空,链条轻轻晃动。随后,她吹响了哨子,
艾达“看着它,埃米尔。试着放松,你很安全。”
埃米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规律晃动的哨子吸引,紧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松懈。然而下一秒,门外突兀地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他像被电击般猛地一颤,眼中的迷茫瞬间被狂暴取代,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抓起手边一个磨尖的塑料片,朝艾达的方向胡乱挥舞。
艾达迅速后撤,避开了那毫无章法的攻击。她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光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类似于“兴趣”的东西。对她来说,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病人,而是一个亟待破解的难题,是她实验中最棒的样本。
艾达“今天的见面到此为止。”
她站起身,声音平稳如初,
艾达“我们明天再见,埃米尔。”
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那个充满恐惧与敌意的世界。
---
接下来,是他们之间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第一周。
艾达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间隔离病房。她不再试图用语言进行任何传统的治疗,只是坐在那里,有时翻一本书,有时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最初的几天,埃米尔对她充满敌意,任何细微的靠近都会引发激烈的反应——低吼、呲牙,甚至用能找到的一切向她砸去。
但艾达的耐心仿佛无穷无尽。她像对待一件精密仪器,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边界。
第三天,她带来了一个红润饱满的苹果,与这间灰暗的牢笼形成鲜明对比。她将苹果放在两人中间,然后退开。埃米尔警觉地盯着苹果,又盯着她,迟迟没有动作。直到艾达假装专注于自己的笔记,他才像闪电般扑过去,将苹果紧紧抱在怀里。
第四天,她带来了两个苹果。一个放在原地,另一个轻轻向前滚去,苹果停在离他更近的地方。这一次,他犹豫的时间比上次短了一些。
第五天,艾达再次尝试使用怀表。这一次,没有外界的干扰,埃米尔的目光追随怀表晃动的时间比之前更长。眼中的敌意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迷茫与依赖。最终,他支撑不住,歪倒在地陷入沉睡。艾达走上前,第一次近距离、毫无阻碍地观察他。
她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眉头即便在睡梦中也紧蹙着。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汗湿的碎发。他的皮肤温热,带着生命的气息,与她微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艾达心中涌动。这不仅仅是一个病例,一个研究对象。这是一个被世界彻底抛弃和伤害的、破碎的灵魂。而她,或许是为数不多,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将他“修复”并“重塑”的人。
第六天,当艾达走进房间时,埃米尔没有立刻缩回角落。他只是坐在原地,抬头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探究。
第七天,艾达没有带任何东西。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在发出一个无声的邀请。
埃米尔看着那只干净修长的手,又抬头看看艾达平静的脸。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手指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作。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指尖,轻轻碰触到了艾达的掌心。
冰凉与温热的触碰。
那一刻,艾达感到某种完整的闭环正在形成。他是迷失的羔羊,而她,是唯一的引路人。她将引导他,治愈他,然后……让他彻底地、只属于她。
“很好,埃米尔。”她轻声说道,嘴角牵起一个几不可察的、温柔的弧度,“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本章完---
我现在手机里面没有图片,头像什么的以后再说…作者会努力更文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