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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也许没有可能

倒计时三周,过了这21天,她将离开这个医院,离开这个神秘的充满故事的“野兽”

墨水滴落在最后一张稿纸的末尾,勾勒出最后一个严谨的句点。艾达放下笔,将厚厚一沓论文手稿与整理完备的实践资料并排放好。封面上是清晰的标题:《论极端创伤下的潜意识防御机制与非语言引导重塑可能性——基于圣心医院特殊案例的实证研究》。

埃米尔,这个代号“S”的案例,是这篇论文毋庸置疑的核心与基石。

完成了。

她为之付出无数心血、挑战常规、甚至数次游走于职业底线边缘的研究,终于抵达了终点。理论被完善,数据被夯实,过程被详尽记录。这份成果足以在学术界引起震动,证明她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释然感包裹了她,但在这之下,似乎有一丝难以捕捉的空洞,迅速被她忽略。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圣心医院灰暗的庭院映入眼帘。

是时候离开了。这里已经无法为她提供更多的学术养分,她需要更广阔的舞台去展示她的发现。

她向医院提交了辞呈,并明确告知,她将在三周后离开。

消息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泛起了些许涟漪,但很快平息。医院方面对此并不意外,像她这样才华横溢却又格格不入的研究者,离开是迟早的事。布朗医生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嘲讽,见到她就笑一笑,说

万能角色(NPC)(布朗医生)“不容易啊。看来梅斯默医生终于想通了,愿意从她那‘伟大’的实验里抽身了。”

艾达没有理会这些。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行装,处理交接事宜。她的日程依旧排满,包括继续“跟进”她其他的病人,以及……埃米尔。

面对埃米尔,她变得更加“纯粹”。她不再尝试任何带有探索性的新方法,比如丽莎建议的园艺疗法(那个破碎的木盒早已被清理)。她的到访变得高度程序化:观察、记录基础生理指标、偶尔进行一些简单的、重复性的非语言互动测试,以获取论文所需的最后对比数据。

她像一个即将结束田野调查的人类学家,冷静地记录着研究对象最后的状态。

而埃米尔,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在镇静剂药效过后,他变得更加沉默,更加退缩。他不再对艾达的到来表现出任何期待,甚至有时会背对着她。他依旧失语,但那双眼睛里,曾经短暂出现过的、如同星火般的依赖和好奇,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更深的、仿佛被掏空了的茫然。他会长时间地望着窗外,或者只是盯着墙壁,对艾达进行的简单测试毫无反应,仿佛灵魂已经提前离开了这具躯壳。

一次,艾达试图像以前一样,将一颗苹果放在他面前。埃米尔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伸手的意思。当艾达习惯性地想将苹果滚近一些时,他却突然伸出手,不是去拿苹果,而是猛地将苹果扫到地上,然后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不再看她。

艾达

艾达记录:“对象S近期表现出显著的情感淡漠与行为退缩,对外界刺激反应阈值进一步升高。推测与研究者即将撤离导致的(潜在的)依赖关系中断有关。此现象进一步印证了论文中关于‘移情’脆弱性与环境稳定性关联的论述。”

她冷静地写下这些字句,笔尖没有丝毫颤抖,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了,埃米尔已经有几天没有抬过头了。

离她离开还有最后一周。艾达开始减少去埃米尔病房的频率。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他提前适应没有她的环境,是“治疗”结束的必要步骤,是为了他好。

然而,在一个深夜,艾达在办公室整理最后一批资料时,无意中翻到了最初记录埃米尔反应的几张草稿。上面画着他最初充满敌意却又生动的眼神轮廓,记录着他第一次接受苹果时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还有一张潦草的、他沉睡时微微放松的侧脸速写。

她的手停顿了一下。这些早期的记录,带着一种她后来刻意摒弃的、细微的观察热度。

她迅速合上这些草稿,将它们塞进档案袋最底层,仿佛那是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理性告诉她,离开是正确的选择。她的研究已经完成,圣心医院和埃米尔都已成为她学术生涯中的一个章节,一个成功的案例。她将继续前行,去征服新的领域。

但为什么,当她想到三周后那扇将永远关上的隔离病房的门,心中那片被她强行压制的空洞,似乎正在无声地扩大?

她站起身,走向窗边,夜色中的圣心医院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堡垒。而她,即将是那个主动走出堡垒的、带着胜利成果的将军。

只是,胜利的滋味,似乎并不如她预想的那般纯粹。埃米尔,这个“最棒的研究品”,在她即将功成身退之时,反而成了她完美理性蓝图上一道无法忽略的、沉默的裂痕。

离预定的离开日期只剩下最后十天。艾达几乎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个人物品,她的办公室恢复了医院标配的刻板模样,只有窗台上那支早已干枯却依旧固执朝向窗外的向日葵,还残留着一丝她曾在此存在的痕迹。

就在她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对埃米尔的系统性观察记录时,她在走廊上再次遇到了莉迪亚.琼斯。莉迪亚似乎是专程来找她的。

莉迪亚“梅斯默医生,听说您即将离开圣心?”

莉迪亚.琼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眼神却带着医生特有的锐利洞察。

艾达“是的,琼斯医生。我的研究项目已经告一段落。”

艾达公事化地回答,试图从莉迪亚身边走过。

莉迪亚“是为了项目,还是为了……离开他?”

莉迪亚轻声问道,话语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切入核心。

艾达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脸上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平静。

艾达“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埃米尔先生是我的研究对象,我的工作已经完成。离开是自然的程序。”

莉迪亚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精心维持的理性外壳。

莉迪亚“我见过很多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梅斯默医生。有些止于药方,有些止于诊断书。但你和埃米尔之间……”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莉迪亚“……那不仅仅是医生和病人。我上次就看到了,他失控时,只认你。那种依赖,是刻在潜意识里的,比任何记忆都牢固。”

艾达愣了一下,但很快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

艾达“那是移情现象,是治疗过程中需要警惕和处理的正常反应,我的论文里有详细论述。”

艾达快速地回答,像背诵教科书。

莉迪亚“真的是这样吗?”

莉迪亚向前一步,声音更轻,却更有力,但更加地使艾达的心不安起来。

莉迪亚“当你记录他心跳数据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你是在记录‘样本S’的数据,而只是单纯地希望那颗心跳能平稳一些?当你看到他因为你的离开而变得更加封闭时,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感觉到的不是‘数据异常’,而是……心疼?”

艾达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艾米丽的话像一面镜子,强行映照出她一直试图忽略的那些瞬间——雷雨夜他埋首在她颈窝的湿意,他沉睡时无意识抓住她衣角的手,还有他如今那双空茫得令人窒息的眼睛……

艾达“琼斯医生,您的专业素养应该让您明白,过度共情对医生和病人都是一种危险。”

艾达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和忌惮。

莉迪亚“共情是危险,但完全摒弃共情,难道就不是另一种伤害吗?”

莉迪亚的目光扫过艾达手臂上已经淡去却依稀可见的抓痕。

莉迪亚“他伤了你,你却在那一刻选择不用镇静剂,而是拥抱他。告诉我,梅斯默医生,那纯粹是为了‘研究数据’吗?还是因为,在那一刻,你首先是一个被他痛苦触动了的人,其次才是一个研究者?”

艾达无法回答。莉迪亚的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敲打在她理性堡垒最脆弱的地方。

莉迪亚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莉迪亚“艾达,我见过丽莎最糟糕的样子,也见过她如何一点点找回自己。有时候,治愈不仅仅是数据和理论,它更需要一种不轻易放弃的联结。”

莉迪亚“你走进了他最黑暗的世界,成为了他唯一的光。现在,你要亲手把这光掐灭,然后告诉他(甚至他无法理解),这都是为了‘科学’?”

她看着艾达微微苍白的脸,最后说道。

莉迪亚“…学术成就很重要,但一个人的灵魂重量,是任何论文都无法承载的。别用理性之名,行逃避之实。想想看,你离开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是另一个像你一样‘客观’的医生?还是彻底被遗忘在隔离病房的尽头?”

说完,莉迪亚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留下艾达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发愣,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离,只剩下莉迪亚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莉迪亚“别用理性之名,行逃避之实。”

莉迪亚“你走进了他最黑暗的世界,成为了他唯一的光。”

莉迪亚“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艾达僵硬地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了白大褂的衣角。她原本清晰明确的未来规划,此刻被搅得一团混乱。完成论文的成就感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和“后果”的东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艾达是啊,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走向埃米尔的隔离病房,透过观察窗,她看到他和往常一样,蜷缩在角落,像一块被世界遗忘的石头。但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仅仅是“研究对象S的退行状态”,而是莉迪亚口中那个“等待被唯一的光亮抛弃的灵魂”。

她的指尖冰凉,内心却仿佛有岩浆在翻滚。离开的倒计时,她蓦然觉得,这仿佛是行刑前的倒计时——可刽子手是谁?受刑人又是谁?

理性仍在呐喊:离开!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不要被情感绑架!

但另一个声音,微弱却顽固地响起:如果就这样走了,你证明了的,究竟是你的理论成功,还是你作为一个“人”的失败?

艾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第一次感到,自己坚固无比的世界观,裂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缝隙。而透过这道缝隙照进来的,是埃米尔那双空洞的、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一时间选择似乎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莉迪亚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艾达无法反驳,也无法立刻认同。她习惯于用理论和数据构筑的世界,第一次被一种名为“道德困境”的泥沼所侵入。

直接承认因为情感牵绊而留下?这违背了她所有的行为准则,无异于承认自己专业的失败和理性的沦陷。她做不到。

做不到…

但在收拾行装,准备签署最后离院文件的那个下午,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厚厚的论文上。埃米尔那双空洞的眼睛,莉迪亚那句“等待他的是什么”,如同鬼魅般萦绕不去。一种近乎生理性的不适感攫住了她,让她无法在离职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放下笔,在办公室里踱步。理性必须找到一个支点,一个能让她逻辑自洽的理由。

有了。

她重新坐回桌前,摊开稿纸,笔尖飞快地移动。她不是在写日记,而是在起草一份给医院学术委员会的研究补充申请。

标题拟定:《关于对象S在“研究者撤离”预期下应激反应的延伸观察与机理分析》。

她在申请中冷静地阐述:

· “独特的观察窗口: 研究对象S对主要研究者(即本人)形成了高度特定的依赖关系。研究者的撤离,本身构成了一次极佳的实验性应激源,为我们观察其在关系中断情境下的心理-生理反应模式提供了不可复制的窗口。”

· “潜在的机制探索: 对象S近期表现出的情感淡漠与行为退缩,并非简单的病情反复,可能涉及更深层次的、与依恋对象分离相关的神经机制与潜意识防御重构过程。此现象或对理解严重创伤患者的‘丧失’体验具有突破性意义。”

· “必要性: 短暂延长观察期,记录其反应的全过程(包括预期、分离及后续适应阶段),将极大丰富原有论文的数据链,提升研究的完整性与学术价值。此延伸研究预计耗时……”

她停顿了一下,写下一个保守但足够她喘息和思考的时间:“……四周。”

她将这份补充申请描述为一项意料之外的、更具价值的延伸研究,将她的留下,粉饰成对科学真理更进一步、更负责任的追求。她成功地将可能的情感因素,转化为了一个冷冰冰的、充满诱惑力的学术命题。

申请很快获得了批准。毕竟,梅斯默医生展现出的“科研热情”和“严谨态度”令人印象深刻。

于是,艾达留了下来。

她再次走进埃米尔的病房时,心态似乎又回到了“研究者”的身份。她依旧记录数据,依旧进行观察,但一些细微的东西改变了。她不再急于减少探视频率,有时甚至会在他房间多待一会儿,哪怕他只是沉默地坐着。

她开始记录一些之前可能忽略的、看似无意义的细节:他呼吸频率的细微变化,手指无意识蜷缩的特定模式,对不同光线角度的微小反应。她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延伸研究”的重要数据。

有一次,埃米尔在睡梦中不安地辗转。艾达没有像以前那样只是远远记录,而是下意识地走近,像那个雷雨夜一样,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他的躁动慢慢平息下去。

做完这一切,艾达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她迅速收回手,退回到安全的观察距离,并在记录本上写下:“非语言干预(触觉安抚)在对象睡眠不稳状态下表现出调节作用,需量化其效果持续时间与生理指标关联性。”

她成功了吗?用一个新的研究目标,覆盖了内心的动摇和艾米丽投下的阴影?

表面上,是的。她为自己找到了留下的“完美”理由,维持了理性的体面。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看着埃米尔因为她的轻拍而恢复平静时,心中涌起的并非仅仅是数据采集成功的满足。那是一种更复杂、更柔软的东西,被她强行塞进了“观察笔记”的硬壳里,假装它不存在。

她以研究为名,为自己争取了时间。但这多出来的四周,对她而言,是更深入的观察,还是更漫长的煎熬?是走向最终决断的缓冲,还是让她在情感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的陷阱?

没有人知道。

艾达也不知道。她只是日复一日地,继续进行着她的“研究”,同时在内心里,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更为激烈的战争。而埃米尔,这个沉默的、失去一切包括言语的男孩,依然是这场战争无声的中心。

——————果然用语音输入法赶文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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