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的喜乐像淬了冰的针，一缕缕钻过漱芳斋的窗棂，扎得小燕子心口发紧。她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眼眶红得快要滴血，猛地抓起桌上的酒坛，仰头就灌。辛辣的液体呛得她咳嗽不止，眼泪却借着酒劲滚落，混着酒液淌进衣襟，凉得刺骨。
楚凌霜紫薇和晴儿坐在一旁，看着她这般自虐，满心都是疼惜。晴儿伸手想去夺酒坛，却被小燕子侧身躲开，她晃了晃酒坛，含糊笑道：“喝！都喝！永和宫那边热闹，咱们这儿也别冷清！”
紫薇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酒坛：“好，我们陪你喝，但别喝这么急，伤身子。”
楚凌霜酒过三巡，小燕子的脸颊红得像火烧，眼神却渐渐迷茫，嘴里开始碎碎念。“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她捶着桌子，声音带着哭腔，“皇阿玛明明说过，会疼我一辈子的……可他转头就给别人抬花轿，永和宫的乐声，是在笑话我吧？”
晴儿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小燕子，你冷静点，皇上有他的难处，欣荣…………”
楚凌霜酒到深处，口不择言：皇阿玛堂堂一国之主，九五至尊，他能有什么难处，他的难处就是要拆散我的爱情吗
晴儿连忙捂住小燕子的嘴巴：小燕子，你小心点说话，虽然他们都去参加了永琪的婚礼，但难保没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偷听，小心隔墙有耳。
楚凌霜指着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你觉得我会害怕吗，我有什么好怕的，任他再来10个，我都不怕，他堂堂九五至尊，却拆散我们。
楚凌霜紫薇，你说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他明明知道我和永琪相爱，却狠狠拆散我们。
紫薇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么伤心，他也很难过的安慰着小燕子：“小燕子，你冷静一点，皇阿玛说不定不是故意的。”
楚凌霜“我不要冷静！”酒劲上涌，猛地站起身，双目圆睁，带着浓浓的质问，“紫薇！如果今天结婚的是尔康！是尔康和别的女人拜堂，喝交杯酒，你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劝我吗？你能冷静得下来吗？”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紫薇瞬间失色。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底翻涌的痛楚骗不了人，若是尔康移情，她怕是早已肝肠寸断，哪里还能保持半分镇定？
楚凌霜小燕子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她怔怔地看着紫薇，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多么伤人的话，声音陡然软了下来，带着歉意：“紫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这么问你……”
紫薇紫薇摇摇头，伸手拭去眼角的湿意，勉强笑了笑：“没事，我懂你的痛。”
三人再无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漱芳斋里没有乐声，只有酒杯碰撞的轻响和偶尔压抑的叹息，直到后半夜，酒坛倒了一地，三人趴在桌上，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沉沉睡去。
楚凌霜玄砚俯身，指尖刚触到小燕子的肩膀，她便猛地睁开了眼。醉意未消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混沌，可那丝混沌很快被冰冷取代，她没有半分惊慌，只是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什么事。”
玄砚玄砚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急促：“公主，云渊国密探八百里加急送来了消息——皇太后七日前方才察觉被人下毒，如今昏迷不醒，脉象微弱。宁倾公主连夜施救，耗尽三成内力才稳住她的性命，可太医诊断，皇太后只剩半年阳寿了。”
楚凌霜“什么？！”猛地拍桌而起，酒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踉跄了一步，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谁敢动我母后？！”
玄砚下毒之人极为隐秘，目前尚未查明。”玄砚低头道，“宁倾公主和皇上已经派人四处寻您，，公主，该回去了。”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熟睡的紫薇和晴儿，眼底闪过一丝不舍与决绝。她快步走到书桌前，笔墨未干，她拿起笔，手腕因心绪激荡而微微颤抖，却依旧飞快地写下三封信。
楚凌霜眼眶微红，却没有回头，转身对玄砚沉声道：“走。”
玄砚应声起身，两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满室酒气与三封静静躺着的信，伴着漱芳斋外渐歇的喜乐，诉说着一场仓促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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