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之惑

卫家军主帐内，灯火初上。卫临站在巨大的边境地图前沉思，卫平在一旁擦拭佩刀。帐帘被猛地掀开，卫严带着一身汗气和不满的情绪走了进来。

卫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水囊灌了几口，没好气地

卫严大哥，二哥！你们是没看见，今天新兵营里出了个刺儿头！

卫平头也不抬，继续擦刀，嗤笑一声

卫平刺儿头？每年新兵营里还少了吗？哪个不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怎么，你这个新上任的卫都督，连个新兵蛋子都搞不定？

卫严被二哥一激，更来气了

卫严不是那么回事！那小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风一吹就能倒！

卫严训练场上连枪都拿不稳，我好心……不是，我身为都督，指点他两句，他倒好，直接跟我顶起嘴来了！

卫临闻言，从地图上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兴趣

卫临哦？顶嘴？说什么了？

卫严模仿着林安辞当时的神情和语气，带着点不忿

卫严他说什么……“力气大小或因天生，或因时日，但意志决心岂可轻侮？”还质问我“卫家军要的难道只是空有力气的莽夫，而不是百折不挠的战士吗？！” 嘿！你们听听，这歪理一套一套的！

卫平停下擦刀的动作，挑了挑眉

卫平嗬！口气不小啊！叫什么名字？明天我亲自去会会他，看看他的骨头是不是跟他的嘴一样硬！

卫严摆摆手，语气稍微平复了些，但困惑更深

卫严叫林安

卫严二哥你先别急。

卫严怪就怪在这里……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可那双眼睛……瞪起人来跟小狼崽子似的，又凶又倔

卫严而且他说他每晚自行加练到子时……虽然不知真假，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倒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卫临捕捉到关键词，目光微凝

卫临林安？姓林？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但最终摇了摇头

卫临倒是少见。不过，严儿，你如今是都督，看待新兵，不能单凭意气

卫临若此子真如你所说，虽有顶撞之过，但其志可嘉。军中需要勇猛之士，也需要有脑子的兵。挫其锐气可以，但不必一味打压，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卫严撇撇嘴，但把大哥的话听进去了

卫严可造之材？就他那身板

卫严大哥你是没看见他今天那样子……不过，行吧，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关照他的，看看这小子到底是真金还是烂铁！

卫平（把刀插回鞘中，站起身）哼，我看就是欠练！练他几天，什么脾气都没了！走了，巡营去！

卫平大步离开。帐内只剩下卫临和卫严。

卫临走到卫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深沉

卫临严儿，记住，为将者，要懂得识人。有些人，其貌不扬，却可能内藏锦绣。多点耐心。

卫严的脸，他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训练场上那双倔强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