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符痕魅影
晨光透过竹窗的缝隙，洒在颜洛脸上时，他恰好收功。
掌心的图腾印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运转灵气时，才会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幽光。体内那丝来自汤药的阴寒气息，已被玄阴之玉的力量彻底消融，而原本撕裂的伤口，此刻只剩下浅浅的疤痕，炼气三层的瓶颈，更是松动得愈发明显，仿佛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踏入炼气四层。
“这玄阴之玉的妙用，果然超出想象。”颜洛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比昨日充盈数倍的灵气，心中暗惊。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困在炼气三层，可玄阴之玉不仅能疗伤、克邪，竟还能辅助修行，这让他对打破“废材”宿命，多了几分底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颜公子，你醒了吗？”
颜洛起身开门，见苏清瑶一身白衣沾着些许晨露，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苏姑娘早。”颜洛侧身让她进屋，“看你神色，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苏清瑶走进屋，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沉声道：“我昨夜回来后，本想来看你，却被李长老缠住说了些宗门事务。今早我去药圃询问你的汤药情况，却发现配药的那位师兄，也失踪了。”
“失踪了？”颜洛心中一凛。
苏清瑶点头，语气愈发凝重：“和之前失踪的两位师兄一样，只留下了配药的药臼，人却凭空消失，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我在他的住处，发现了这个。”
她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残破的黄符，递到颜洛面前。黄符上画着诡异的黑色符文，与昨日他在汤药中感受到的阴寒气息同源，只是更加浓郁，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黑雾。
“这是黑煞宗的‘引魂符’。”颜洛一眼认出，昨夜那丝阴寒气息，正是这符文残留的力量，“我昨日喝的汤药中，就有这符的气息。”
苏清瑶脸色一变：“你是说，李长老让他配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可能性极大。”颜洛将昨日的疑虑和盘托出，“汤药中除了草药的苦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寒，我当时便觉得异样，后来运转灵气时，发现这阴寒气息被我体内的一件异宝困住，才没出事。”
他没有提及玄阴之玉的具体情况，只说是祖传的异宝，苏清瑶也没有追问，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李长老一向负责谷中药品调配，配药师兄失踪，他却异常平静，昨日还特意拦下我，似乎在刻意拖延时间。”
“而且，我在断骨崖秘境附近发现的锁魂符，与这引魂符的气息极为相似，都夹杂着玄阴之气。”苏清瑶补充道，“我怀疑，李长老早已与黑煞宗勾结，失踪的三位师兄，恐怕都遭了他的毒手。”
颜洛心中一动：“玄阴之气？苏姑娘也知道玄阴之玉？”
苏清瑶点头，神色复杂：“玄阴之玉的传说，药王谷中一直有记载。据说它是上古遗物，能锁魂定命，持有者会成为‘宿命之主’，但也会被其力量反噬，历经三劫。谷主婆婆曾说，玄阴之玉出世，必会引发天下大乱。”
“那李长老勾结黑煞宗，恐怕就是为了玄阴之玉。”颜洛沉声道，“他们掳走修士，或许是为了用活人炼制某种邪术，来感应玄阴之玉的位置，而给我下引魂符，也是为了标记我的位置。”
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黑煞宗会对你穷追不舍，也难怪李长老会针对你。颜公子，你身上的异宝，恐怕就是玄阴之玉吧？”
颜洛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事到如今，隐瞒已无意义，他需要苏清瑶的帮助，查明药王谷的真相，也需要弄清楚玄阴之玉与自己宿命的关联。
“既然如此，你在药王谷已经不安全了。”苏清瑶当机立断，“李长老在谷中经营多年，势力不小，谷主婆婆又在闭关，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我带你从后山密道离开，先去断骨崖秘境附近的清风寨暂避，那里的寨主是我父亲的旧友，为人可靠。”
颜洛没有异议。他现在修为未复，留在药王谷只会坐以待毙，而断骨崖秘境既是玄阴之玉的发现地，或许还藏着更多关于宿命的线索。
“那就有劳苏姑娘了。”颜洛道。
苏清瑶摇了摇头：“你我现在是同盟，不必客气。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套灰色的布衣，递给颜洛一套：“换上这个，掩人耳目。后山密道在药圃西侧的竹林中，我们从那里出发。”
颜洛迅速换上布衣，将玄阴之玉贴身藏好，又把父亲给的护身玉佩握在手中，以防不测。两人收拾妥当，悄悄走出竹屋，趁着清晨药谷中人迹稀少，朝着药圃西侧的竹林走去。
药王谷果然名不虚传，沿途皆是珍稀药草，灵气浓郁，只是此刻两人无心欣赏，一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好在李长老似乎并未察觉他们的意图，沿途并未遇到阻拦。
竹林茂密，晨雾缭绕，带着几分阴冷的气息。苏清瑶在一棵老竹前停下，伸手按在竹身的一处凹陷处，轻轻转动。
“咔嚓”一声轻响，老竹旁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道狭窄的密道，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向下延伸的石阶。
“这密道直通谷外的山林，我们快进去。”苏清瑶低声道。
就在颜洛准备踏入密道的瞬间，一道阴冷的笑声突然从竹林深处传来，伴随着浓郁的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竹林。
“苏师侄，颜公子，这么着急走，是嫌药王谷的招待不够好吗？”
李长老的身影从黑雾中走出，身着灰色道袍，面容阴鸷，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修士，皆是黑煞宗的人，周身萦绕着与他同源的阴邪气息。
“李长老，你果然勾结了黑煞宗！”苏清瑶脸色一沉，将颜洛护在身后，手中青色短剑瞬间出鞘，灵气灌注之下，青光暴涨。
李长老冷笑一声：“勾结？我本就是黑煞宗的人，潜伏在药王谷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玄阴之玉出世。颜公子，交出玄阴之玉，我可以饶你不死。”
“失踪的三位师兄，都是你杀的？”苏清瑶怒声道。
“杀了他们？”李长老嗤笑，“他们不过是我炼制‘引魂阵’的药引罢了。用修士的精血和魂魄，才能最快感应到玄阴之玉的位置。颜公子，你昨日喝的汤药，就是引魂阵的最后一味药，可惜，你身上的异宝竟然能挡住引魂符的力量，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颜洛心中杀意渐起。他虽不是嗜杀之人，但这李长老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同门，手段残忍，实在令人发指。
“想要玄阴之玉，就凭你们？”颜洛向前一步，与苏清瑶并肩而立，体内灵气运转，掌心的图腾印记微微发烫，一股冰冷的气息悄然扩散开来。
“就凭你一个炼气三层的废材？”李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对身后的黑衣人道，“拿下他们！苏师侄若是识相，便乖乖束手就擒，我还能让你做我的炉鼎，若是反抗，休怪我不客气！”
十几个黑衣人齐声应和，周身黑雾暴涨，化作一道道黑色利刃，朝着两人攻来。黑雾所过之处，竹林中的竹子瞬间枯萎，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小心，这黑雾能侵蚀灵气！”苏清瑶提醒道，手中短剑挽起一道道青色剑花，将攻来的黑色利刃尽数挡开。
颜洛也不含糊，将护身玉佩祭出，玉佩发出淡淡的金光，形成一道防护罩，挡住了侧面袭来的黑雾。同时，他运转玄阴之玉的力量，一股冰冷的气流顺着手臂涌出，化作一道白色的气刃，斩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
“噗嗤”一声，气刃穿透了黑衣人的胸膛，黑雾瞬间消散，黑衣人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什么？”李长老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一个炼气三层的修士，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苏清瑶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玄阴之玉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一起上，杀了他们！”李长老怒吼一声，亲自出手。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周身黑雾更加浓郁，化作一尊巨大的黑色虚影，朝着两人扑来。
虚影带着狂暴的阴邪气息，所过之处，空间都似乎被扭曲。苏清瑶脸色凝重，将灵气催动到极致，青色短剑化作一道流光，刺向黑色虚影的眉心。
“铛”的一声巨响，短剑刺在虚影眉心，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苏清瑶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苏师侄，你的修为还不够啊。”李长老冷笑，黑色虚影再次扑来。
颜洛见状，心中一急，将体内所有灵气都注入玄阴之玉中。掌心的图腾印记瞬间变得清晰，幽绿的光芒暴涨，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冰冷气息从他体内涌出，与护身玉佩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防护罩。
“轰——”
黑色虚影撞在防护罩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黑雾四散飞溅，李长老踉跄后退，脸色苍白。
“这不可能！玄阴之玉的力量，怎么会被你掌控得如此熟练？”李长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颜洛也不好受，强行催动玄阴之玉的力量，让他经脉一阵剧痛，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但他知道，现在不能退缩，一旦退缩，他和苏清瑶都将命丧于此。
“李长老，你为了玄阴之玉，残害同门，勾结邪教，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拾你！”颜洛怒喝一声，再次催动玄阴之玉的力量，一道黑白两色的长剑凝聚而成，朝着李长老斩去。
长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李长老脸色大变，不敢硬接，转身想要逃跑。
“想走？”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祭出一枚青色符箓，符箓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青色的锁链，缠住了李长老的脚踝。
“啊！”李长老惨叫一声，被锁链缠住，无法动弹。
黑白长剑顺势斩下，李长老的身体被劈成两半，黑雾瞬间消散，只留下一枚黑色的令牌，落在地上，上面刻着与引魂符相同的符文。
解决了李长老，剩下的黑衣人顿时乱作一团。颜洛和苏清瑶趁胜追击，在玄阴之玉和苏清瑶的配合下，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很快便被清理干净。
竹林中的黑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颜洛和苏清瑶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多谢你，颜公子。”苏清瑶看着颜洛，眼中充满了感激。若不是颜洛动用玄阴之玉的力量，她今日恐怕很难脱身。
“我们是同盟，不必言谢。”颜洛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苍白，“只是，李长老虽死，但黑煞宗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苏清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我们先去清风寨，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黑煞宗的人一时半会儿攻不进去。等我们恢复伤势，再做打算。”
颜洛也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黑色令牌，收入储物袋中。这令牌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黑煞宗的线索。
两人再次踏入密道，沿着石阶向下走去。密道中漆黑一片，只有两人手中的灵光照明。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快到出口了。”苏清瑶说道。
就在这时，颜洛突然停下脚步，眼神警惕地看向密道深处：“有人。”
苏清瑶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短剑：“什么人？”
黑暗中，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带着几分俏皮，又带着几分诡异：“两位姐姐哥哥，杀了李长老，就想这么走了吗？”
随着声音，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那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红色衣裙，肌肤白皙，眉眼如画，只是一双眼睛却是诡异的红色，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少女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珠子，珠子上萦绕着淡淡的黑雾，与黑煞宗的气息同源，却更加精纯、诡异。
“你是谁？”苏清瑶冷声问道，心中充满了警惕。这少女的气息很奇怪，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少女咯咯一笑，红色的眼睛扫过颜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们身上的玄阴之玉。”
“又是为了玄阴之玉？”颜洛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玄阴之玉果然是众矢之的。
“没错。”少女舔了舔嘴唇，笑容愈发诡异，“玄阴之玉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你们乖乖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口气倒是不小。”颜洛冷笑一声，体内灵气再次运转，掌心的图腾印记微微发烫，“想要玄阴之玉，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手中的黑色珠子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黑雾，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触手，朝着颜洛抓来。
触手带着腥臭的气息，速度极快，瞬间便到了颜洛面前。颜洛心中一惊，想要躲闪，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
“不好！”苏清瑶见状，心中大急，手中短剑化作一道流光，刺向黑色触手。
“铛”的一声，短剑刺在触手上，却被弹开，触手丝毫未损，继续朝着颜洛抓去。
颜洛心中一沉，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他不甘心！他还没有打破宿命，还没有弄清楚玄阴之玉的秘密，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掌心的图腾印记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幽绿光芒，玄阴之玉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涌出，与少女的黑雾碰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密道剧烈摇晃，石块纷纷落下。黑色触手瞬间消散，少女踉跄后退，脸色苍白，红色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你怎么能完全掌控玄阴之玉的力量？”
颜洛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嘴角鲜血直流，但他却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前所未有的顺畅，炼气三层的瓶颈，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他突破了！踏入了炼气四层！
不仅如此，玄阴之玉的力量似乎与他更加契合，脑海中再次涌现出一段残缺的文字，比之前更加清晰：“玄阴之力，阴阳相济，破境之时，宿命初显，引魂摄魄，皆为棋子……”
颜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段文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突破，也是宿命的一部分？而那些觊觎玄阴之玉的人，都只是宿命棋局中的棋子？
少女看着颜洛身上不断攀升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不敢再恋战，转身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密道深处：“颜洛，我记住你了！玄阴之玉，我一定会拿到手的！”
少女走后，密道的摇晃渐渐停止。苏清瑶连忙走到颜洛身边，扶住他：“颜公子，你怎么样？”
颜洛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摇了摇头：“我没事，反而突破了。”
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恭喜你！”
“只是，刚才那个少女，身份绝不简单。”颜洛沉声道，“她身上的黑雾，比黑煞宗的人更加精纯，而且她似乎对玄阴之玉很了解。”
苏清瑶点了点头：“她的修为至少在筑基后期，甚至可能达到了金丹期，我们现在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前往清风寨。”
颜洛没有异议。他知道，刚才的突破，虽然让他实力大增，但也暴露了玄阴之玉的力量，日后只会引来更多的觊觎者。
两人不再停留，加快脚步，朝着密道出口走去。
走出密道，外面是一片茂密的山林，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与密道中的阴冷截然不同。
“穿过这片山林，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清风寨了。”苏清瑶指着前方的山路说道。
颜洛点了点头，与苏清瑶并肩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他知道，随着他的突破，随着玄阴之玉力量的显现，这场关于宿命的棋局，已经越来越复杂。黑煞宗、神秘少女、药王谷的秘密、失踪的修士……所有的线索都交织在一起，而他，作为这场棋局的核心，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在这场阴谋与诡异交织的乱世中，活下去，并且打破宿命。
山林中，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中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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