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刺鼻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林默猛然睁开双眼,右眼被头顶悬挂的草药束扎得生疼。左眼火烧火燎的疼痛被亚麻绷带粗糙的触感紧紧包裹,某种黏糊糊的液体正从绷带边缘渗出,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手腕被皮带牢牢固定在诊疗台边缘,金属扣随着挣扎在木板上刮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响。
帐篷外整齐的踏步声震动着地面,微微颤动的泥土中嵌着的银色符文随之明灭不定。那些发光的纹路像是活物般缓缓蠕动,组成他完全陌生的文字图案。林默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坠落前的最后画面猛然涌入脑海——林晓燃烧的发尾和分裂的瞳孔,那簇赤焰仿佛还在灼烧他的视网膜。
“第三排靠消防栓的位置。”
网吧老板油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随即又被帐篷外古怪的吟唱声戛然切断。林默剧烈喘息着,喉间泛起浓重的铁锈味。渗出的液体已经流到嘴角,带着奇怪的金属腥气。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左眼猛地爆发剧痛,视野里炸开无数银蓝色的光点。
帆布帘子被粗暴掀开的瞬间,晨风夹杂着沙尘呼啸灌入帐篷。逆光中,一个穿着铠甲的壮汉大步踏入,腰侧长剑反射的冷光正刺入林默的瞳孔。银蓝色的光点骤然凝聚成清晰的画面:那陌生人单膝跪地,铠甲撞击地面发出“咚”的闷响,面甲下传出颤抖的声音,“先知”,这称呼几乎脱口而出。
金属摩擦声惊醒了他。现实中的剑尖正直刺咽喉,在距离皮肤三厘米处微微颤抖。林默本能地偏头闪避,固定带因剧烈动作而断裂,左眼的绷带也顺势崩开。银白色的光芒如液体般倾泻而出,照亮了巡逻队长骤然惨白的脸。
“伪先知!”队长踉跄后退时,撞翻了药草架,干燥的苦艾草撒了一地,“快去请大主教!”
帐篷内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打翻了铜盆,热水在泥地上蒸腾起白雾。林默趁机挣脱了剩余的束缚,银光流转的左眼将所有人的动作都放慢了半拍——穿白袍的医者伸手去抓镇静剂时,他看清了玻璃瓶上刻着的蛇形标记。
混乱中,不知谁踩到了掉落的古籍,陈旧的羊皮卷轴“咕噜咕噜”滚到林默脚边。卷轴自动展开,“默”字图腾正渗出暗红的光泽,与记忆里林晓骨刃上的刻痕分毫不差。这个发现让他呼吸一滞,左眼针扎般的刺痛随之袭来。
银光不受控制地暴涨,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全新的画面:血色天空下,赤发少女挥刀斩断要塞旗帜,燃烧的发尾在风中拖出流星般的轨迹。她转身时锁骨上的银链反光刺痛了林默的眼睛——那是母亲临终前亲手给林晓戴上的传家宝。
“你看到了什么?”
苍老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林默转头时,银眸正好对上圣殿大主教胸前的太阳圣徽。双重刺痛让他闷哼一声,幻象中林晓的骨刃忽然调转方向,刀尖正对着主教惊骇放大的瞳孔。现实与预知的错乱让他胃部痉挛,喉间涌上酸水。
主教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举着水晶透镜仔细观察他的左眼。透镜聚焦的光束灼烧着角膜,林默在剧痛中看清了主教袖口内侧绣着的反写符号——和羊皮卷上“默”字图腾的镜像完全一致。
“百年前预言大灾变的罪人。”主教的声音像钝刀刮着骨头,“居然在这个时候转世。”
帐篷外忽然骚动起来,人们惊呼着“血月”,纷乱的脚步声朝同一个方向奔去。夜风掀起帘幕的一刹那,林默的银眸自动聚焦——在血色月食笼罩的要塞上空,转瞬即逝的赤焰残影划过天际,发尾燃烧的轨迹与幻象完全重合。
主教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水晶透镜“啪嗒”一声掉在羊皮卷上。林默趁机挣开钳制,银光流转的左眼看到老人在胸前画了个诡异符号,既不像祈祷也不像诅咒。医者哆嗦着递来新绷带时,他注意到对方刻意避开了羊皮卷所在的区域,仿佛那里盘踞着毒蛇。
“准备净化仪式。”主教用长袍遮住羊皮卷,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林默渗血的左眼,“先送他去圣泉。”
林默默默任人重新包扎,银眸在绷带下持续灼烧。医者绑结时,他听到极轻的布料撕裂声——对方悄悄在他袖口塞了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边缘还沾着镇静剂的苦味。帐篷外血色渐褪,但赤焰划过天空的轨迹仍在视网膜上烙印,与妹妹耳钉的反光重叠成刺痛的光斑。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帆布时,林默被押出医疗帐篷。晨雾中传来金属碰撞声,二十名重甲骑士正在列队。他们的盾牌上刻着太阳纹章,但林默的银眸看穿了表面的镀金——那些纹章深处藏着与羊皮卷同源的暗红痕迹。
主教的白袍在风中鼓荡,枯瘦的手指向北方:“伪先知该去他该去的地方。”
林默低头整理绷带,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指腹。血珠滴在泥土中的银色符文上,竟发出水滴落入热油般的“噼啪”炸响。骑士们突然集体后退半步,这细微的动作让林默绷紧的嘴角微微抽动。押送队伍启程时,他最后望了眼要塞的方向——血色完全褪尽的天空中,某片云霞边缘仍残留着焦灼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