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江南官道旁的竹林密叶筛下碎金般的日光,十四岁的百里云舒一身月白劲装,裙摆暗绣的剑穗纹随着轻快步伐翻飞,鬓边银簪斜插,既藏着金针,也衬得那张尚带婴儿肥的脸庞灵动娇俏。她腰间悬着莹白如凝霜的冰魄剑,剑鞘上的寒玉在日光下泛着淡淡冷光,正是偷偷溜出镇西侯府的第一日——谁让爷爷总说她“自在境虽成,江湖险恶需历练”,可侯府的院墙哪困得住心向天地的少女?
她踩着“流云步”穿梭在竹林间,轻功练至化境,足尖几乎不沾尘土,正哼着温家舅舅教的毒草辨识口诀,忽闻前方林间传来兵刃交击声与沉闷的痛哼。
“啧,麻烦。”百里云舒眉梢微挑,本想绕道而行,却听见一声清朗却隐忍的嗓音:“阁下若只为财物,在下尽数奉上,何必伤人性命?”
这声音温润如玉,偏又带着几分不屈的韧劲,让她脚步一顿。好奇心驱使下,她足尖一点,身形如惊鸿般掠至高处枝桠后,拨开竹叶往下望去,只见林间空地上,三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刀,刀势狠厉,招招直指中央那名青衣少年。少年约莫十七岁,眉目俊朗,温文尔雅,即使被围攻得左支右绌,衣袍染血,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手中长剑虽只剩招架之力,眼神却清明沉静,并无半分慌乱。只是他左肩已被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衣料,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真是好看的人!自幼酷爱看人脸长大的云舒对那人产生了巨大的好感,却见一名黑衣人趁少年换气之际,长刀直劈其心口,招式阴毒,毫无江湖道义。
“卑鄙!”她低斥一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月白身影骤然闪过,紧接着便感到手腕一麻,手中长刀“哐当”落地,定睛看时,那少女已站在少年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莹白长剑,剑身寒气森森,竟让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分。
“哪来的小丫头,敢管老子的事?”为首的黑衣人怒喝,挥刀便向百里云舒砍来。
百里云舒眼神一冷,自在境的内力流转于冰魄剑上,剑身嗡鸣,泛起一层薄霜。她不闪不避,手腕轻旋,剑招灵动飘逸,正是父亲百里成风亲传的“瞬杀”剑路简化版,却更显迅疾凌厉。只见莹白剑光如流星划夜,精准地格开长刀,顺势一抹,黑衣人臂弯便多了一道血痕,痛得惨叫出声。
看着倒地的几人还要试图起来,云舒边自嘲讽道:“雕虫小技!吃我一剑!”起身道:“冰封千里!”
不在关几人生死,转身看向身后的青衣少年,眉头依旧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却又透着疏离:“喂,你没事吧?”
萧若风捂着流血的左肩,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眸中满是惊艳与感激。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形纤细,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利落,尤其是方才舞剑时,身姿如惊鸿,剑势如流风,那份灵动与凛冽交织的气质,竟让他一时看怔。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萧若风感激不尽。”他缓过神来,温声开口,即使重伤在身,言语间依旧风度翩翩,“只是姑娘年纪尚小,却身怀如此绝技,不知师承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