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算不上热烈，但也算和睦。
刘梅一个劲儿给刘奕歌夹菜，盘子里堆得像座小山：“奕歌，多吃点，刚到新家，别客气。这红烧排骨是你刘星哥最爱吃的，你尝尝？”
刘奕歌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块排骨，小口小口地嚼着，腮帮子鼓起来一点，像只储存食物的小松鼠。他咽下后，轻声说：“谢谢阿姨，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刘梅笑得更欢了，又给他夹了个鸡翅。
刘星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不平衡。平时这排骨鸡翅，妈都得念叨他两句“少吃点肉，多吃菜”，今天倒好，全给这新来的“俏弟弟”了。
他撇撇嘴，夹起个鸡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妈，你也给我夹点啊，我也是你儿子。”
“你多大了？还跟弟弟抢？”刘梅瞪他一眼，手上却没闲着，给刘星也夹了块排骨，“快吃你的，吃完把你那屋收拾收拾，给奕歌腾点地方。”
“知道了。”刘星嘟囔着，偷偷看了眼刘奕歌。
对方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无辜，还冲他弯了弯眼睛，像是在笑。刘星心里那点不平衡，莫名就散了，他赶紧低下头扒饭，耳朵却悄悄有点热。
吃完饭，刘星被刘梅催着回屋收拾。他那卧室，说是“猪圈”都不为过——地板上扔着几双臭球鞋，书桌上堆着没写完的作业和漫画书，床头还挂着两件没洗的球衣。
“我的天，刘星，你这屋能住人吗？”刘奕歌跟进来，看到这场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咋不能住？我住得好好的。”刘星嘴硬，手却诚实地开始收拾，把球鞋往鞋架上扔，漫画书胡乱塞进抽屉。
刘奕歌没说话，默默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张掉的漫画书页，轻轻抚平，放在书桌上。又看到刘星扔在椅子上的球衣，犹豫了一下，拿起走到门口：“哥，这衣服要洗吗？我帮你放洗衣机里。”
“不用不用！”刘星赶紧跑过去抢过来，“我自己洗就行，你别碰，都是汗味儿。”
他那球衣刚打完球回来，确实有点味儿，哪好意思让这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弟弟”碰。
刘奕歌也不勉强，把球衣递还给他，转身开始整理自己的小行李箱。他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刘星衣柜的一角，洗漱用品摆在书桌的另一边，占的地方不大，却透着股条理。
刘星看着他安静收拾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手忙脚乱的收拾，有点拿不出手。他挠挠头，把剩下的书也好好摆了摆。
收拾完，俩人手都没地方放了，站在屋里有点尴尬。
还是刘奕歌先开了口，他指了指刘星的床：“哥，晚上……我们真的要一起睡吗？”
“不然呢？”刘星往床上一坐，床板吱呀响了一声，“这屋就一张床，难不成让你睡地上？”
“不是的。”刘奕歌赶紧摆手，脸又红了，“我是说……会不会挤？”
“挤就挤点呗，我又不占地方。”刘星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站着干啥，累不累？”
刘奕歌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还是只坐了个边儿。
刘星看着他这拘谨的样子，想活跃下气氛，就拿起桌上的游戏机：“会打游戏不？咱哥俩来一局？”
刘奕歌摇摇头，眼神里有点羡慕：“不会，我爸妈不让我玩这个。”
“嗐，都到这儿了，玩一会儿怕啥。”刘星把游戏手柄塞给他一个，“简单得很，我教你。”
他手把手教刘奕歌怎么按按键，怎么控制角色。刘奕歌学得慢，老是输，急得小脸通红，鼻尖都冒出点薄汗。
“别急别急，慢慢来。”刘星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忍住了，耐心地教他，“你看，这个键是跳，遇到坑就按这个……对，就这样！”
一局结束，刘奕歌虽然还是输了，但比刚才好多了。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星：“哥，我好像有点会了。”
“那必须的，也不看是谁教的。”刘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心里却挺受用他这崇拜的眼神。
玩了几局，刘梅在外面喊：“刘星，奕歌，该洗澡睡觉了！”
“知道了！”刘星应了一声，把游戏机收起来，“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我……我先洗吧。”刘奕歌站起来，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
刘星一看，又是件浅色系的长袖睡衣，料子软软的，带着点蕾丝花边，看起来还是像女生穿的。他没好意思说，只是挠了挠头：“那你去吧，浴巾在浴室架子上。”
刘奕歌点点头，抱着睡衣小声说：“哥，我洗得慢，你别催我。”
“放心，不催你。”
等刘奕歌洗完澡出来，刘星眼睛又直了。
他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打湿了睡衣的领口。脸上带着点水汽，皮肤更白了，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刚洗完澡的小猫。
“你……你头发不擦吗？”刘星指了指他的头发。
“擦了，但是擦不太干。”刘奕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带吹风机。”
“用我的。”刘星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插上电，“过来，我给你吹。”
刘奕歌乖乖走过去，坐在床边。刘星拿着吹风机，热风对着他的头发吹。头发很软，吹起来蓬蓬松松的，带着刚才那股水果洗发水的香味，比刚才更浓了点。
刘星的手指偶尔会碰到他的头皮，刘奕歌就会轻轻抖一下，像受惊的小动物。
“哥，你吹得好舒服。”刘奕歌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迷迷糊糊的笑意。
“那是，哥这手艺，一般人享受不到。”刘星嘴上贫着，手下的动作却放轻了。
吹完头发，刘星去洗澡。等他洗完出来，刘奕歌已经躺在床上了，盖着自己带来的小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
“咋还不睡？”刘星擦着头发问。
“有点认床，睡不着。”刘奕歌转过头看他，“哥，你睡吧，我再躺会儿。”
刘星没说话，掀开被子躺到另一边。床确实不大，两人离得有点近，他能感觉到刘奕歌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胳膊。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沉默了一会儿，刘奕歌突然小声说：“哥，我有点想家。”
刘星心里一动，侧过头看他。月光下，刘奕歌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泪光。
“害，想啥家啊。”刘星故作轻松地说，“这儿跟你家一样，有吃有喝，还有我这么个大帅哥陪你，多好。”
刘奕歌被他逗笑了，嘴角弯起来，像月牙：“嗯，有哥在，挺好的。”
他往刘星这边挪了挪，离得更近了点，声音软软的：“哥，我能靠着你睡吗？靠着东西，我睡得踏实点。”
刘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愣了愣，才含糊地说：“行……吧。”
刘奕歌轻轻往他这边靠过来，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呼吸很轻。
刘星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吵醒他。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均匀了，应该是睡着了。
他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胳膊上的人，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睫毛很长，像小扇子。
刘星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暖暖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好像……跟这个“俏弟弟”一起睡，也没那么难受。
他想着，慢慢也睡着了。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进来，照着同床共枕的两个少年，屋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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