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野到公司的时候，门口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看公告栏上的通报，有人用手机拍，有人小声议论，声音里带着兴奋。
他挤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张纸——是总部发的，标题用的是加粗的黑体字：
“关于张磊、张强违规行为的处理通报”。
上面写得很清楚：经系统核查，张磊在任职期间，多次将下属陈野的项目业绩登记在自己及亲属名下，侵占他人劳动成果，且伪造考核记录。
张强未实际参与工作，冒领业绩，占用公司资源。处理结果是：张磊被开除，永久列入行业黑名单，需在一周内退回近三年靠虚假业绩获得的奖金共计12.8万元。
张强被禁止入职本行业任何公司，并处以5000元罚款，补偿公司资源占用损失。
通报下面还附了一张系统截图，是更正后的业绩数据——陈野过去三年的项目贡献全被加了回去，排在部门第一。
陈野站在公告栏前，心里松了口气，却没太多兴奋。他摸了摸口袋，昨天还在的三张优秀员工奖状已经没了——代价生效了，评职称的事，得再等三年。
“陈野，你可太牛了！”
旁边的同事小李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磊平时那么横，这次终于栽了！你是怎么让总部查他的？”
陈野笑了笑，没说能力的事：
陈野“就是把原始记录交上去了，公司有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刚想走，就看到张磊抱着一个纸箱从电梯里出来。张磊的头发乱了，西装皱巴巴的，脸上没了平时的嚣张，只剩下疲惫和难堪。
他路过公告栏时，特意低着头，想快点走过去，却被小李叫住了：
“张主管，这就走啦？奖金退了没啊？”
周围的人都笑了，张磊的脸白了白，没说话，加快脚步往外走。走到陈野身边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声音压得很低：
张磊“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陈野没理他，看着他走出公司大门，才转身回工位。刚坐下，手机就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
阿哲“张磊的远房表哥是盛科开发商的副总，你小心点。”
发件人备注是“阿哲”——是他之前在网上认识的黑客，上次帮他恢复过误删的项目文件。陈野皱了皱眉，盛科开发商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前几天他加的一个业主群里，有人一直在吐槽这家公司——说是买房子的时候承诺有配套学校，结果交房后，学校的地被改成了商业楼，业主们维权，开发商却拿“规划已备案”当挡箭牌，死活不肯改。
一个公司的部门主管，怎么会和开发商扯上关系？陈野点开阿哲的对话框，回了句：
陈野“你怎么知道的？”
阿哲很快回复：
阿哲“昨天查张磊的社保记录，发现他有个亲戚在盛科上班，顺着查了下，是盛科的副总，叫张建军。”
阿哲“而且我还发现，张磊之前帮盛科做过几个小项目的方案，都是用你的业绩换的人情。”
陈野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原来张磊侵占他的业绩，不只是为了奖金，还有给亲戚铺路。
他想起上个月张磊让他改的一个“商业综合体规划方案”，当时张磊说是公司的重点项目，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盛科的项目。
陈野“盛科最近在干嘛？”
陈野又问。
阿哲“在改土地性质。”
阿哲发过来一张截图，是盛科的内部文件。
阿哲“他们想把之前承诺给业主的配套学校用地，改成工业厂房，钻的是‘历史遗留工业用地备案优先’的空子。”
阿哲“那块地十年前是工业用地，后来规划改了住宅，但他们没更新备案，现在想拿旧备案当借口。”
陈野看着截图，心里沉了下去。业主群里的人说，那块学校用地是很多人买房子的原因，有不少家长就是为了孩子上学才买的这里。
要是改成工厂，孩子们上学就成了问题，而且工厂的污染也会影响小区环境。
陈野“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改？”
阿哲“下周一开始动工。”
阿哲回复:
阿哲“业主们已经闹过好几次了，都被开发商压下去了。张磊这次被开，张建军肯定会记恨你，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陈野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楼下的马路上，有几个穿着维权T恤的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盛科开发商，还我配套学校”。
他们站在太阳底下，举着牌子的手有点抖，却没人愿意放下。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还存着张磊和张建军的聊天记录截图——是阿哲刚发过来的，里面有张建军让张磊“尽快处理掉陈野”的话。
原来从一开始，张磊针对他，就不只是为了业绩，还有开发商的授意。
这些看似零散的事，好像被一根线串了起来：张磊的业绩侵占，盛科的土地违规，还有背后那个没露面的张建军。
陈野突然意识到，他昨天修补的，可能只是一个小漏洞，而这漏洞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网——有人在故意制造规则漏洞，压榨普通人的利益，而他，刚好撞在了这张网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母亲“小野，今天下班早点回来，妈给你炖了汤。”
陈野看着消息，心里暖了暖，却又有点不安。他不知道盛科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也不知道下一个漏洞会在哪里出现。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如果他退了，张磊的事会不了了之，盛科的违规会继续，那些业主的孩子，可能永远等不到他们的学校。
他拿起手机，给阿哲回了句：
陈野“帮我查一下盛科的土地备案记录，还有张建军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然后，他打开了业主群，在里面发了一条消息：
陈野“我有盛科违规改土地性质的证据，想一起维权的，我们可以聊聊。”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群里就炸了——有人问证据在哪，有人说愿意一起去，还有人发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陈野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心里有了决定。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只要还有漏洞可补，只要还有人需要帮助，他就不能停下。而那个藏在漏洞背后的网，他早晚要把它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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