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刚走进小区，就被一股腌萝卜的香味勾住了脚步。李奶奶拎着个玻璃罐站在单元楼下，白头发用发网拢着，衣角沾了点面粉，见他过来，立刻把罐子往他手里塞：
李奶奶“小野，刚腌好的萝卜，脆得很，你拿回去配粥吃。”
玻璃罐有点沉，罐口封着保鲜膜，能看到里面的萝卜条泡在红亮的酱汁里。陈野想推辞，李奶奶却按住他的手：
李奶奶“拿着！上次你帮我调手机，我还没谢你呢。”
他只好收下，刚想说谢谢，李奶奶却突然叹了口气，拉着他走到楼道口的阴影里，声音压得低：
李奶奶“小野，你是文化人，能不能帮奶奶看看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的字歪歪扭扭，还有几处被眼泪洇湿的痕迹。
是封投诉信。陈野借着楼道灯的光，慢慢看下去——李奶奶上个月在小区门口的“健康讲座”上，买了一万多块的“磁疗床垫”，商家说这床垫能治高血压、关节炎，还能“延年益寿”。
可她用了一个月，不仅病情没好转，反而因为床垫太硬，腰更疼了。
她去找商家退钱，商家却拿出合同，说“效果因人而异，不退不换”，还说她“年纪大了不懂科学，别无理取闹”。
李奶奶“我那钱，是给孙子交学费的。”
李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攥着衣角，指节都在抖。
李奶奶“商家说这床垫是‘国家认证的保健产品’，我才信的。现在钱要不回来，孙子的学费都没着落，我……”
陈野的手指捏紧了那张纸，纸上写着商家的名字——“康寿保健品公司”，地址就在隔壁小区的底商。
他想起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新闻，这家公司专门针对老人搞“健康讲座”，用虚假宣传卖高价产品，已经有不少老人上当。
陈野“奶奶，你有买床垫的发票和合同吗？还有商家说‘国家认证’的证据，比如宣传单、录音什么的？”
陈野问。
李奶奶连忙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发票、合同，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
宣传单上印着“国家保健产品认证”的字样，下面却没有任何认证编号。
合同里写着“本产品不构成医疗建议，效果不保证”，但商家当时根本没跟她说这些。
李奶奶“我有录音！”
李奶奶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手机。
李奶奶“上次去退钱，我怕他们不认账，就录了音。他们说‘这床垫能治高血压’，还说‘不退钱你也没办法，我们有关系’。”
陈野接过手机，点开录音。里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
“阿姨，我们这床垫是进口的，治不好你的病，是你体质差！你要是敢闹，我们就找派出所的人来，说你敲诈！”
录音里还夹杂着其他老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在劝李奶奶“算了吧，商家有关系，我们斗不过”。
陈野把手机还给李奶奶，心里已经有了底——这又是一个“有证据的规则漏洞”。
《广告法》里明确规定，保健品不能宣传“治疗疾病”的功效，更不能伪造国家认证；而且商家在销售时隐瞒合同里的“效果不保证”条款，属于欺诈行为。
陈野“奶奶，这钱能要回来。”
陈野把宣传单和合同叠好，放进塑料袋里。
陈野“你放心，我帮你处理。”
李奶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他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李奶奶“小野，真的吗？你要是能帮我把钱要回来，我……我给你做一个月的腌菜！”
陈野笑了笑，把玻璃罐递还给她：
陈野“腌菜我收下，但钱的事，是应该的。你先回家等消息，我明天就去处理。”
送走李奶奶，陈野拿着塑料袋回了家。他把发票、合同、宣传单摊在桌上，又打开电脑，搜“康寿保健品公司”的信息。
阿哲突然发来消息：【这家公司的老板，和盛科开发商的张建军是朋友，他们经常一起吃饭。你要动这家公司，可能会惊动张建军。】
陈野的手指顿在键盘上。又是盛科开发商？张磊、康寿保健品公司、盛科，这三者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明显。
他看着桌上的证据，突然意识到，这些针对老人、业主的陷阱，可能不是偶然——有人在利用规则漏洞，有组织地压榨普通人的利益，而盛科的张建军，很可能就是背后的操盘手之一。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存着阿哲发来的盛科土地备案记录。如果能把康寿保健品公司的问题解决，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多关于盛科违规的证据。
系统的淡蓝色光幕在他眼前弹出:
【侦测到系统性欺诈漏洞】
【漏洞危害等级：高 - 目标群体为无抵抗能力的老年人】
【修补所需筹码：母亲当前病情稳定期的60%】
【警告：此代价不可逆，将直接延缓患者的康复进程】
陈野的手指悬在光幕上，脑海里闪过两个画面：一个是母亲得知要再次住院时，为了不让他担心而强装出的笑容；另一个是李奶奶攥着衣角，颤抖地说“孙子的学费没着落”时，那双绝望的眼睛。
陈野“……对不起了，妈。”
他在心里默念，随即，指尖决然地按了下去。
【修补“保健品虚假宣传漏洞”：任何保健品不得宣传治疗疾病功效，不得伪造国家认证；销售时隐瞒关键条款、构成欺诈的，需全额退款，并承担三倍赔偿；对老年人实施欺诈的，额外处以十倍罚款。】
修改完成的瞬间，陈野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医院发来的，提醒母亲明天需要复查，复查项目比之前多了几项。他知道，这是代价生效了。
他拿起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声音尽量轻松：
陈野“妈，明天我陪你去复查，医生说只是常规检查，别担心。”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很温和：
母亲“好，你别太累，工作再忙也要吃饭。”
挂了电话，陈野看着桌上的证据，心里没了之前的犹豫。他知道，明天去康寿保健品公司，肯定会遇到阻力，甚至可能会惊动张建军。但他不能退——如果他退了，李奶奶的学费要不回来，更多的老人还会被骗。
他打开电脑，给阿哲发了条消息：
陈野“帮我查一下康寿保健品公司的资金流向，看看有没有和盛科开发商关联的记录。另外，明天陪我去一趟他们公司。”
阿哲很快回复：
阿哲“没问题。不过你要小心，张建军那边可能已经盯上你了，明天去的时候，多带点证据，别给他们留把柄。”
陈野关掉对话框，把桌上的证据收进包里。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桌上的腌菜罐上，罐子上的玻璃反射出微弱的光。
他想起李奶奶塞给他罐子时的笑容，想起母亲在电话里的叮嘱，心里突然有了力量。
不管明天会遇到什么，他都要把这漏洞补上，把属于老人的钱拿回来。而那个藏在背后的张建军，他早晚要和对方算清楚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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