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越来越近，陈野扶着围墙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共情能力恢复时的眩晕感。
王经理和那个叫刘凯的扭曲者还躺在地上抽搐，手腕上的“规”字纹身泛着暗淡的黑，像熄了火的炭。
阿哲带着业主和记者跑过来，看到这场景，下意识地把陈野往身后挡了挡：
“警察来了，我先去跟他们说，你别露面，免得解释不清。”
陈野点点头，退到人群后面，指尖还残留着握过“死神镰刀”的冰凉感。
他摸出口袋里的身份卷轴，展开后，那道血色镰刀纹路已经淡了不少，只有魂灵之书的页面还在脑海里隐隐发烫——王虎（王经理）的罪孽值156，刘凯的83，两个数字像烙印一样刻在那里，下面还多了一行小字：
【罪孽值累计239，距解锁死神镰刀新技能（规则溯源）还差61点】。
“规则溯源？”
陈野心里一动，刚想细想，就听到人群里传来李奶奶的声音。
老人拎着个布包，跑得气喘吁吁，看到陈野就急忙上前：
“小野，你没事吧？我听说这边出事，就赶紧过来了。”
陈野刚想安慰她，却注意到李奶奶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帽檐压得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奶奶，透着一股不善。
他心里一紧，刚要提醒，那两个人突然转身就走，消失在工地外的小巷里。
“奶奶，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你？”
陈野扶住李奶奶的胳膊，声音压得低。
李奶奶愣了愣，想了想才点头：
“好像有两个人，一直跟在我后面，我问他们是谁，他们也不说话，我就赶紧跑过来了。”
陈野的脸色沉了下来——肯定是暗规会的人。王经理被抓，他们找不到自己，就想拿李奶奶开刀，毕竟李奶奶是康寿保健品公司的关键证人。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想让阿哲查一下那两个人的踪迹，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
“想保老太太安全，就别管化工厂的事。”
化工厂？陈野心里咯噔一下。上周周棠跟他提过，盛科开发商最近在推进一个“旧厂改造”项目，把城郊的废弃化工厂改造成商业区，可周边居民都在抗议，说化工厂地下埋着有毒废料，改造会污染水源。
当时他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改造，是暗规会的又一个漏洞阴谋。
警察很快接管了现场，王经理和刘凯被抬上救护车时，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说什么:
“暗规会不会放过你们”。
阿哲跟警察沟通时，只说是“开发商违规施工，双方起了冲突”，没提扭曲者和能力的事——他们都清楚，这种超出常理的事，说了也没人信。
送走警察和业主，陈野、阿哲和周棠坐在工地旁边的小面馆里。
周棠把一份文件推到陈野面前，是化工厂的改造规划图：
“我查了，这个项目根本没做土壤检测，就拿到了审批，背后肯定有暗规会的人在操纵。”
“要是真改造，周边三个小区、上万居民的饮用水都会被污染。”
阿哲在旁边敲着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码：
“我黑进了盛科的内部系统，发现他们下周就要开始清理‘废料’——其实是想把有毒废料偷偷埋到地下，掩盖过去。”
“王经理本来是负责盯着这个事的，现在他被抓，暗规会肯定会派新的扭曲者来。”
陈野拿起规划图，指尖划过“周边居民安置”那栏——上面写着“自愿搬迁，补偿款每人两万”，可周边小区的房价最低都要一百万，这点补偿款根本不够。
他攥紧图纸，指节泛白，脑海里的魂灵之书突然又响了起来，低沉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
“罪孽……新的罪孽……化工厂下的冤魂……”
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手里的身份卷轴又发烫了，血色镰刀的纹路重新亮了起来，这次还多了一道淡紫色的线，缠绕在镰刀纹路上。
【魂灵之书提示：检测到大规模潜在罪孽（有毒废料污染），涉及人数12000人，若不阻止，罪孽值将累计5000点，可提前解锁“规则溯源”技能】
【代价：失去一段与母亲相关的“关键记忆”】。
“关键记忆？”
陈野的心一沉。他摸出口袋里母亲的照片，照片上母亲的笑脸还很清晰。
去年冬至，窗外飘着细雪。母亲握着他的手，一起搅动锅里咕嘟咕嘟的汤圆。
她的掌心很暖，笑着说：
“小野，记住啊，煮汤圆要多搅，不然会粘锅底。这人啊，跟汤圆也一样，心里得有股暖流不停地搅和，才活得透亮，不沾上是非。”
这回忆让他心头一暖，暂时驱散了不安。可他突然想起，刚才共情能力恢复时，这段和母亲一起煮汤圆的记忆变得模糊了...
“我得去趟李奶奶家。”
陈野突然站起身，暗规会的短信还在手机里，他们既然敢威胁，就肯定会动手。阿哲和周棠对视一眼，也跟着站起来：
“我们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保障。”
三人赶到李奶奶家时，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
陈野示意阿哲和周棠躲在门后，自己摸出身份卷轴，指尖按在血色镰刀纹路上——这次没激活仲裁者身份，直接调用死神镰刀的力量。
血色雾气从卷轴里冒出来，凝聚成半透明的镰刀，握在手里比上次更沉了些。
他猛地推开门，看到两个穿连帽衫的人正在翻李奶奶的抽屉，李奶奶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着，眼里满是惊恐。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陈野挥起镰刀，血色雾气朝着那两人蔓延过去。
那两人回头，手腕上也有“规”字纹身，看到镰刀，脸色骤变：
“又是你！暗规会说了，谁挡路谁死！”
他们抬手想激活扭曲场，可陈野的镰刀已经砍了过去——“嗤”的一声，两人手腕上的纹身瞬间破裂，黑色的雾气散开来，他们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陈野冲过去解开李奶奶的胶带，老人抱着他哭了起来：
“小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翻我的抽屉，好像在找什么合同。”
陈野拍着李奶奶的背安慰她，心里却突然一疼——脑海里，那段和母亲煮汤圆的记忆，像被水冲过的墨画，慢慢淡了下去，只剩下“煮汤圆要多搅”这句话，却想不起母亲当时的表情。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指尖传来的温度，突然变得陌生。
这时，阿哲在地上那两人的口袋里翻出一个U盘：
“这里面有化工厂的废料处理计划，还有暗规会高层的联系方式！”
周棠凑过去看，脸色凝重：
“这个高层，是市里的规划局副局长——难怪审批这么快。”
陈野接过U盘，攥在手里。魂灵之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检测到暗规会中层成员信息，罪孽值累计300，解锁死神镰刀新技能：规则溯源（可追溯漏洞的制造者及关联人员），当前代价：已抹除“与母亲煮汤圆”记忆片段】。
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远处化工厂的方向亮着几盏灯，像一双双盯着猎物的眼睛。
暗规会的高层已经浮出水面，化工厂的阴谋也摆到了明面上，可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流失。
“下周他们要埋废料，我们得阻止他们。”
陈野的声音有点哑，他看着手里的U盘，又摸了摸口袋里母亲的照片。
“不管代价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害了那一万多人。”
阿哲和周棠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可陈野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暗规会的高层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代价，可能自己，承受不了了。
但他没有退路，就像他第一次用能力帮李奶奶那样，他修的不是规则，是普通人活下去的权利，哪怕要赌上自己所有的记忆，也不能让扭曲的规则，毁掉更多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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