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巷弄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橘香还在空气里浅浅萦绕。苏晚揣着夹着橘木书签的画本,指尖捏着林屿昨晚送的橘酱罐,脚步轻快地走到巷口时,正撞见他倚着老槐树站着,浅灰针织衫外罩了件卡其色风衣,手里拎着两个温热的肉包,见她来,眼底立刻漾开笑意。
“刚买的肉包,还热乎着,先垫垫肚子。”林屿递过肉包,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落了片微凉的橘叶。苏晚接过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散开,配着淡淡的肉香,暖意在胃里慢慢化开。“老书店在巷尾第三个拐角,藏在杂货铺后面,不太起眼,但里面藏着不少宝贝。”他边走边说,脚步刻意放慢,和她并肩而行。
巷尾的老书店果然隐蔽,木质招牌上“拾光书店”四个字褪了色,门楣挂着串风干的橘花,细碎的花瓣泛着浅黄。推开门时,风铃叮当作响,一股混合着旧纸张、墨香与橘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暖又静谧。店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坐在柜台后翻着旧书,见两人进来,抬眼笑了笑:“小林又带朋友来啦?随便看,书架最里面有新整理的画册。”
林屿点头应着,领着苏晚往里面走。书架很高,摆满了泛黄的旧书,阳光透过天窗落在书脊上,灰尘在光里轻轻浮动。最里面的书架果然放着不少画册,有临摹的山水花鸟,也有写实的市井烟火,纸页边缘虽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笔触里的细腻与热忱。苏晚指尖划过书脊,目光忽然被一本橘色封面的画册吸引,封面上画着漫山橘林,落款处写着“橘生”二字。
“这是我外婆的画册。”林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温柔的怀念,“她年轻时最喜欢画橘林,这本是她留下的手稿,我特意托爷爷帮忙收好的。”苏晚小心翼翼翻开画册,里面全是橘林的百态——春时的新芽缀着露珠,夏时的浓荫遮着烈日,秋时的果实挂着暖光,冬时的枝桠覆着薄雪,每一页都浸着对橘林的热爱,笔触间满是温柔。
翻到最后一页,是幅橘坡晚照,和苏晚昨天画的场景惊人地相似,只是画里多了位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正蹲在橘树下写生,身边站着个眉眼温和的老人。“这是外婆年轻时和太外婆,”林屿轻声说,“外婆总说,画画不是为了成名,是为了留住眼里的美好,就像这橘林,年年岁岁,藏着最真的光阴。”苏晚看着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仿佛触到了跨越时光的温柔。
“我也想画这样的画,留住巷里的烟火,橘林的暖光,还有身边的人。”苏晚抬头看向林屿,眼底闪着光。林屿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银质笔尖,递到她手里:“这是外婆用过的,送给你,希望你能画出更多心里的美好。”苏晚接过笔尖,冰凉的金属触感里藏着温润的心意,她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热。
两人在书店待了一上午,苏晚翻了不少旧画册,灵感源源不断,画本上又添了几笔巷口的老槐树、书店的风铃。林屿坐在她身边,偶尔翻着旧书,偶尔静静看着她画画,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都透着岁月静好。临走时,老爷爷塞给苏晚一本泛黄的素描本:“这是我年轻时用的,送给你,好本子配好画手。”
走出书店时,已是正午,巷子里飘着各家饭菜的香气,卖糖葫芦的大爷摇着铃铛走过,甜糯的吆喝声漫在风里。林屿提议去吃巷口的馄饨,苏晚欣然应允。馄饨铺不大,摆着几张小桌,老板娘见林屿来,笑着打招呼:“小林,还是老样子?多加香菜和醋?”林屿点头,又看向苏晚:“你想吃什么口味?”
“和他一样就好。”苏晚轻声说。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皮薄馅大,汤里飘着香菜和虾皮,鲜香味扑面而来。苏晚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放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散开,暖得人心头发软。林屿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以后想吃,我带你来,老板娘的馄饨,是巷里最鲜的。”
午后的阳光更暖了,两人坐在馄饨铺外的小桌边,聊着画册里的故事,说着巷里的趣事,橘香混着饭菜香,缠在身边。苏晚低头看着画本上的速写,又看了看身边眉眼温和的林屿,心里忽然明白,所谓的美好,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瞬间,而是这些藏在烟火里的细碎温柔——旧册里的橘林,递来的肉包,温热的馄饨,还有身边人的陪伴。
风卷着橘叶落在画本上,苏晚轻轻拾起,夹进画页里,和那枚橘木书签、银质笔尖一起,藏着这个秋天的温柔。她抬头看向林屿,笑着说:“下次,我们一起去画外婆画册里的冬雪橘林吧。”林屿点头,眼底的光比阳光还暖:“好,我陪你,四季都陪你。”
巷子里的烟火依旧,橘香漫过青石板路,藏着未完的故事,也藏着两人初见的初心,在时光里慢慢发酵,愈发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