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染橘叶酿秋意

几场秋霜过后，巷后的橘林换了模样。青黄的叶片染上浅红，像撒了把细碎的霞光，沉甸甸的橘子愈发饱满，蜜色的果皮透着透亮的光泽，风一吹，落下来的橘叶在青石板上打着旋，铺出一条斑斓的小径。苏晚踩着落叶往巷口走，画本里夹着新捡的红边橘叶，指尖还沾着晨起画画时蹭到的橘色颜料。

林屿早已在老槐树下等她，手里拎着个竹编筐，筐里放着剪刀和几个玻璃罐，见她来，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布袋：“阿婆说今日适合酿橘酱，一起去摘些橘子吧？”苏晚眼睛一亮，点头应着，脚步不自觉加快。两人并肩往橘坡走，落叶踩出沙沙的声响，林屿偶尔弯腰捡起片完整的橘叶，递到她手里：“这片叶脉好看，夹在画本里当书签正好。”

坡上的橘树早已被霜浸得更甜，林屿踮脚摘下枝头最红的一个，剥开皮递到她嘴边：“尝尝，霜打过的橘子更甜。”苏晚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混着淡淡的霜气在舌尖散开，比上次吃的更添几分醇厚。两人分工合作，苏晚负责挑选熟透的橘子，林屿则用剪刀小心翼翼剪下，偶尔伸手帮她拂去落在发间的橘叶，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顿，又默契地移开目光，橘香里悄悄漫开几分青涩的甜。

摘满半筐橘子时，夕阳已开始西斜。林屿背着筐，苏晚拎着小半袋捡来的橘叶，往阿婆家里走。阿婆早已备好冰糖和玻璃罐，见两人回来，立刻拉着他们进厨房：“我教你们酿橘酱，步骤不难，关键是要耐心熬。”苏晚认真地看着阿婆演示，把橘子剥皮去籽，果肉放进锅里，加冰糖慢慢翻炒，林屿在一旁帮忙递东西，偶尔帮她擦去溅在手上的橘汁，暖黄的灯光下，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满是烟火暖意。

熬酱的过程漫长却有趣，橘肉在锅里渐渐化成浓稠的酱，甜香漫出厨房，飘满整个小院。苏晚守在锅边，时不时用勺子搅拌，林屿坐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着，像在跟着橘香打节拍。阿婆坐在门口择菜，偶尔抬头看看两人，嘴角藏不住笑意：“你们这样，倒像极了我年轻时和老伴一起酿酱的模样。”

橘酱熬好时，夜色已浓。阿婆帮他们把酱装进玻璃罐，叮嘱道：“放凉后密封好，过几天味道更醇厚。”苏晚捧着温热的橘酱罐，指尖传来的暖意混着橘香，心里满是成就感。走出阿婆家门，巷子里的灯火已亮起，林屿送她到住处门口，轻声说：“明天带你去看巷口的老银杏，霜打过的叶子金黄，画画肯定好看。”

苏晚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画本里还没画完的橘林秋霜图。她走进屋子，把橘酱罐放在桌上，翻开画本，借着灯光细细勾勒起傍晚摘橘子的场景，笔尖划过纸页，把橘叶的红边、橘子的光泽，还有林屿踮脚摘橘的身影，都细细描进画里，每一笔都浸着霜染橘林的甜意与温柔。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画本上，与橘酱的甜香交织，苏晚嘴角噙着笑，忽然期待起明天的银杏，更期待着往后每个浸着烟火与暖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