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达成

安德森手下的人动作比预想的要快。或许是那日结的报酬和实实在在的压缩饼干起了作用，一种扭曲的效率在这栋破败办公楼里运转起来。堵塞楼梯间的杂物被清理，关键的出入口用能找到的家具和废弃车辆残骸进行了加固，顶楼的视野被确认极佳，可以俯瞰周边数条街道，甚至能远远望见联邦储备银行那灰色堡垒般的轮廓。

林曜站在五楼一扇破损的窗户后，举着一个从安德森那里“征用”来的老旧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目标。银行主楼坚固厚重，窗户狭小，门口游荡的行尸数量确实惊人，像一群围着腐肉的苍蝇。更麻烦的是，银行侧面一个原本可能是员工通道的小门附近，有明显人为加固的痕迹——用沙袋和铁丝网垒起了简易工事，工事后面隐约有人影活动。

“看到了？”安德森站在他旁边，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那帮‘拾荒者’比我们来得早，手脚也麻利。领头的是个狠角色，叫‘屠夫’比尔，以前好像真是个屠宰场的。他们人不多，但个个凶悍，占了那地方有小半个月了，里面估计有点存货。”

莫尔在一旁不耐烦地用刀尖刮着窗台的墙皮，发出刺耳的噪音：“管他什么屠夫狗夫，直接冲过去干掉完事！磨磨唧唧的！”

格伦则更谨慎：“他们占了地利，强攻我们损失会很大。而且枪声一响，会把半个城的行尸都引过去。”

林曜放下望远镜，脸上看不出喜怒。系统界面里，资产总额因为支付安德森团队的报酬和之前零星的行尸击杀，维持在一万美金出头，增长缓慢。垃圾债碎片攒了7块，还差3块。这点“资本”不足以发动一场硬仗。

“他们缺什么？”林曜突然问安德森。

安德森愣了一下，挠了挠脸上的疤痕：“缺什么？这世道谁不缺吃的喝的？不过……比尔那帮人好像特别缺药，尤其是抗生素。前阵子他们好像有个人受伤感染了，到处找盘尼西林之类的，还跟我们的人发生过冲突。”

药。林曜眼神微动。系统兑换列表里，基础药品的价格并不算离谱，一盒普通的抗生素，大概几百美金。比直接支付现金或食物，性价比更高，而且针对性更强。

“格伦，附近有药店或者诊所吗？相对容易得手的那种。”

格伦想了想，指着另一个方向：“两个街区外有个社区小诊所，规模不大，我们之前搜刮过，拿走了表面的东西，但药房里面锁得很严实，当时没工具打开。行尸不多，就是路有点绕。”

“就去那里。”林曜拍板，“安德森，你挑五个机灵点的人跟我们一起。莫尔，格伦，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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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诊所所在的街道相对安静，只有零星的几只行尸在游荡。格伦将皮卡悄无声息地停在街角，众人下车，借助废弃车辆的掩护靠近。

诊所的玻璃门早就碎了，里面一片狼藉，候诊区的椅子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纸张和干涸的、深褐色的血迹。药房在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把硕大的挂锁。

“就是这锁，”安德森的一个手下低声道，“上次来弄不开。”

莫尔上前，掂了掂手里的砍刀，又看了看那锁，撇撇嘴：“这玩意儿得用大家伙。”

林曜没说话，走到药房门口，伸手碰了碰那把锁。

【检测到可兑换物品：普通挂锁。系统估值：0.1美元。是否兑换？】

果然。系统连这种东西都能“估值”并“兑换”。虽然只值一毛钱，但解决眼下的问题足够了。

“兑换。”

心中默念，那把硕大的挂锁在他手中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系统资产总额增加了微不足道的0.1美元。

安德森和他的手下们眼睛瞬间瞪圆了，差点惊呼出声。他们看着林曜空手变没了大锁，又看看那扇如今毫无阻碍的金属门，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莫尔也怔了一下，随即低声骂了句：“操！邪门！”

林曜没理会他们的震惊，轻轻推开了药房的门。里面比外面整齐一些，货架上还零星摆放着一些药品，虽然大部分有用的早已被洗劫一空。他快速扫视着标签。

“找抗生素，消炎药，止痛药，任何注射剂。”他下令。

众人这才回过神，压抑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开始翻找。很快，几盒阿莫西林、一些布洛芬和几支密封着的注射液被找了出来。林曜将它们一一接触，系统立刻给出估值，并直接“兑换”成了现金存入账户，同时，他又从系统空间取出等量的、包装完好的同类药品——这是利用系统的“兑换”功能，相当于用这个世界的“废弃资产”换取了系统出品的“标准物资”。

一番操作，他实际付出的系统资金并不多，却得到了几盒崭新的、保质期内的抗生素。

“够了。”林曜将其中一盒阿莫西林在手里掂了掂，“回去。”

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干净利落。返回办公楼的路上，安德森和他的人看林曜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之前的警惕和贪婪被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情绪取代。这种凭空化物、点石成金（或者说点锁成无）的手段，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回到据点顶楼，林曜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银行侧门的工事。他注意到工事后面似乎有些骚动，一个人影蜷缩在地上，旁边的人显得很焦急。

“他们好像有人情况不妙。”格伦也看到了。

时机正好。

林曜对安德森说：“找个人，举着白旗，把这盒药送过去。告诉那个‘屠夫’比尔，我想和他做笔交易。用他急需的药品，换银行金库里的‘废纸’。”

安德森深吸一口气，立刻安排了一个手脚麻利、跑得快的年轻手下。

几分钟后，那个年轻人手里挥舞着一件白衬衫，小心翼翼地靠近银行的工事。工事后面立刻探出几个脑袋，弓箭和猎枪指向他。年轻人停下脚步，大声喊着林曜交代的话，然后将那盒崭新的阿莫西林放在地上，慢慢退了回来。

工事后面的人迟疑了一下，很快，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穿着沾满油污围裙的光头大汉走了出来。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弯腰捡起了那盒药，仔细看了看包装，又凑近闻了闻。他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抬头，目光锐利地投向办公楼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数百米的距离，看到站在窗后的林曜。

他举起拿着药盒的手，朝着办公楼的方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交易，达成了初步意向。

林曜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资本的触角，已经搭上了下一个目标的门槛。接下来，就是讨价还价，以及决定，是收购，还是……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