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联合西域诸国三路来犯,消息传到雁门关时,沈知意正在城楼上查看布防。朔风卷着沙砾,打在银甲上噼啪作响,她望着远方连绵的烽火,指尖将长枪握得发白。
“将军,西域联军已攻破阳关,正向玉门关逼近;北狄主力则猛攻雁门关东侧的偏关,偏关守将派人求援,说最多只能撑三日!”副将急步赶来,声音被风吹得发颤。
沈知意眉头紧锁,指尖在城砖上快速勾勒:“阳关失守,玉门关危在旦夕;偏关若破,雁门关便成孤堡,腹背受敌。”她抬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将士,“分兵!”
“分兵?”副将愣住,“我军兵力本就不足,若分兵驰援,雁门关的防守……”
“雁门关有天险可依,留三成兵力固守即可。”沈知意语气坚定,“我带五成兵力驰援偏关,你率两成兵力,星夜赶往玉门关,务必守住三日,等我回援!”
“将军!偏关凶险,不如让末将去,您守雁门关!”副将恳切道。
沈知意摇头,翻身上马:“我对北狄战法熟悉,偏关非我去不可。记住,玉门关是西域联军入关的咽喉,守不住,我们都得死。”她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掷给副将,“持此符,可调遣玉门关所有守军,军令如山,违者立斩!”
战马嘶鸣,沈知意率领大军,迎着风沙,向偏关疾驰而去。
偏关城下,北狄铁骑正疯狂攻城,城墙上的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尸骸遍地,鲜血染红了城墙。沈知意率军赶到时,北狄可汗正指挥士兵架云梯攻城,眼看就要破城。
“杀!”沈知意一声令下,长枪直指敌阵,率领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营。她银甲翻飞,长枪所过之处,北狄士兵纷纷倒地,眼中的狠厉与当年长公主的模样重叠,让北狄士兵无不胆寒。
“是那个女将军!”北狄军中有人惊呼,当年雁门关一战,沈知意的勇猛早已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北狄可汗见状,又惊又怒,亲自挥刀迎战。沈知意毫不畏惧,挺枪相迎,枪尖与刀锋碰撞,火花四溅。两人激战数十回合,沈知意瞅准破绽,一枪刺穿了可汗的臂膀。
可汗惨叫一声,拨马便逃。北狄士兵见状,军心大乱,纷纷溃败。偏关之围,解了!
沈知意并未追击,她知道玉门关才是关键。稍作休整,便立刻率军赶往玉门关。
与此同时,玉门关外,西域联军攻势猛烈。副将按照沈知意的部署,利用玉门关的地形,设下陷阱,顽强抵抗,可联军人数众多,将士们渐渐体力不支。就在城门即将被攻破时,沈知意率领大军赶到。
“援军到了!”玉门关的守军见状,士气大振。
沈知意一马当先,冲入联军阵中,长枪舞动,如入无人之境。西域联军本就忌惮她的威名,又见她援军势众,顿时慌了阵脚。沈知意与副将里外夹击,联军大败,仓皇西逃。
两场恶战,虽解了燃眉之急,可大军也伤亡惨重。沈知意回到雁门关,看着营中伤病的将士,心中满是沉重。苏灵的医帐早已人满为患,她日夜不休地救治伤员,眼下也已是满脸疲惫。
“知意,军中粮草快不够了,药品也所剩无几。”苏灵扶着额头,声音沙哑,“沈状元那边传来消息,京中粮草筹措困难,慕容瑾的旧部在南方各州作乱,阻拦粮草运输。”
沈知意脸色一沉:“又是他们!”她沉吟片刻,“看来,不彻底清除这些内患,北疆战事永无宁日。”
她当即写下两封密信,一封送与谢临,让他在京中设法牵制赵珩,确保粮草运输;另一封送与沈砚,让他抽调部分兵力,清剿南方作乱的慕容瑾旧部。
京中国师府,谢临接到密信时,正与赵珩议事。赵珩看着北疆的捷报,脸上虽有喜色,眼中却满是忌惮。“国师,沈将军屡立奇功,军中威望日盛,若她……”
“陛下放心,沈将军忠心为国,绝不会有异心。”谢临打断他,将密信递上,“如今北疆战事吃紧,南方又有乱党作乱,粮草运输受阻,还请陛下立刻下旨,严令南方各州刺史,全力配合沈大人清剿乱党,保障粮草供应。”
赵珩犹豫了——他既想让沈知意打赢仗,又怕她势力过大。可眼下局势危急,他也别无选择,只能点头应允。
沈砚接到密信后,立刻行动。他率领兵力,奔赴南方,清剿慕容瑾旧部。那些乱党本就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很快便被肃清。粮草运输恢复畅通,源源不断地运往北疆。
有了粮草和药品的支援,沈知意的大军士气大振。她调整战术,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先是收复了被北狄占领的城池,又率军西进,大败西域联军,逼得他们签下盟约,永不侵犯大赵边境。
北狄可汗重伤后,国内发生内乱,无力再发动战争。北疆的战火,终于平息了。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欢腾。赵珩下旨,召沈知意班师回朝,封她为“靖边侯”,赐良田千亩,府邸一座。可谁都知道,这看似丰厚的赏赐,实则是想将她召回京城,便于掌控。
雁门关的军帐内,沈知意看着圣旨,沉默不语。苏灵坐在一旁,忧心道:“知意,京城是龙潭虎穴,你若回去,赵珩定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沈知意轻笑一声,眼中却满是从容,“可我若不回去,他必会猜忌,甚至可能对军中动手。”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班师回朝那日,京城百姓夹道欢迎,高呼“靖边侯”。沈知意一身银甲,骑在战马上,面色平静,接受着百姓的欢呼,目光却穿过人群,望向那朱红的宫墙。
宫墙之内,赵珩率领文武百官等候在午门外。看到沈知意,他脸上挤出笑容,心中却早已盘算着如何削弱她的兵权。
谢临与沈砚站在百官之中,看着沈知意,眼中满是担忧。
就在沈知意即将走到午门前时,忽然有一队禁军冲出,将她团团围住。赵珩脸色一沉,厉声道:“沈知意,你可知罪?”
沈知意挑眉:“臣何罪之有?”
“你私通北狄,意图谋反!”赵珩拿出一封伪造的书信,“这是从你军帐中搜出的,你还敢狡辩?”
沈知意嗤笑一声,她早料到赵珩会来这一手。“陛下,这封书信是伪造的,臣忠心为国,天地可鉴!”
“是不是伪造的,审一审便知!”赵珩下令,“拿下!”
禁军们刚要上前,沈知意身后的将士们立刻拔出刀剑,与禁军对峙。“谁敢动我们将军!”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谢临上前一步,手持罗盘,沉声道:“陛下,沈将军靖边有功,深受百姓爱戴,若此时定罪,恐引起民愤,甚至军中哗变。臣以为,此事应交由大理寺彻查,不可草率。”
沈砚也附和道:“国师所言极是。沈将军刚立大功,陛下便将其定罪,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百官们也纷纷求情,百姓们更是高呼“靖边侯无罪”。
赵珩看着眼前的局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沈知意的威望竟如此之高。无奈之下,他只能冷哼一声:“好!便交由大理寺彻查!沈知意,在查清之前,你暂且留在府中,不得外出!”
沈知意微微颔首,心中却早已了然——这场权力的博弈,还未结束。
回到赐封的靖边侯府,苏灵愤愤不平:“赵珩也太过分了!竟然诬陷你谋反!”
沈知意却很平静:“他一直都怕我,这不过是早晚的事。”她走到窗前,望着宫墙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她知道,赵珩不会善罢甘休,大理寺的调查,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必须主动出击,彻底打破这宫墙的桎梏,为自己,也为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讨一个公道。
而京中,谢临与沈砚也在暗中布局。他们知道,沈知意的安危,关乎着大赵的稳定。一场新的风暴,正在京城悄然酝酿。
靖边侯府的灯火,彻夜未熄。沈知意站在灯下,手中握着一枚玉佩,那是当年谢临所赠。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可她无所畏惧。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宫墙中的长公主,也不再是伪装身份的侯府小姐,她是沈知意,是历经沙场、守护家国的靖边侯。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战,为自由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