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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烬痕

余烬:血色救赎

S市的夜幕从不真正沉睡,尤其是“烬兮”名下的“迷域”俱乐部。霓虹是它的呼吸,金钱与欲望是奔流的血液,而在地下三层的钻石VIP包厢里,空气粘稠得如同陈年的血。

  许兮陷在墨绿色丝绒沙发里,185cm的身高让她即便慵懒靠着,也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指尖夹着的细长香烟燃了半截,烟灰将落未落。她没看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也没理会角落里那个新来的、试图用眼神勾缠她的年轻调酒师。她的目光穿透单向玻璃,精准地落在楼下赌场中心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身上。

  江烬。

  194cm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裹挟着蓄势待发的爆发力。他正微微倾身,对一个面如死灰、输光了最后一枚筹码的商人低语。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冰封的瞳孔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残忍。那商人抖如筛糠,几乎要跪下去。

  许兮淡漠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楼下那个她熟悉到骨子里又疏远到极致的身影。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同类”。从孤儿院那吃人的泥潭里,互相撕咬着、搀扶着爬出来的“双生”恶鬼。他手段狠戾,荡平前路所有障碍;她精于算计,于无声处编织权网。他们联手,将S市的地下权柄死死攥在掌心,共同坐在了这沾满血污的荆棘王座上。

  他们身边从不缺人。俊男美女如同流水般的筹码,用以宣泄、用以交易、用以迷惑外界,然后像用旧的纸巾被随手丢弃。无人能真正靠近,更无人能撼动对方在自己地盘上那独一无二、扭曲至极的位置。

  信任?他们之间有的不是那种东西。那是一种更深层、更病态的链接——一种哪怕全世界指证你,只要你说不是,我便为你屠尽天下的偏执。

  记得有一次,一个他曾宠幸过几天的女人挺着微凸的肚子,哭喊着指控许兮将她推下楼梯,意图谋害他的子嗣。当时江烬正懒散地靠在吧台边擦着一把军刀,闻言只抬眸看了许兮一眼,嗓音平淡无波:“是你吗?”

  许兮当时正涂着口红,闻言动作都没停,透过镜子看他,轻轻摇了下头。

  “哦,”他便收回目光,继续擦刀,随口对手下吩咐,“那女人吵死了,处理掉。”

  没有质疑,没有探究。他不需要真相,只需要她的答案。他们之间的信任扭曲如缠满铁丝的荆棘,拥抱得越紧,刺得越深,血流得越多,却越证明彼此的存在。

  两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早已把那些柔软的情感熬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爱?这个字太奢侈,也太危险。谁都不敢先开口,怕一碰,就连这畸形的关系都碎成渣滓。于是,他们只能用背叛全世界的方式,固执地证明自己永远是对方最锋利、最不会背叛的那把刀。

  “兮姐,”心腹阿伍的声音打断她的凝视,他低声汇报,“西区码头那批货,条子那边打点好了,但猛犸象的人想截胡,说我们坏了规矩。”

  许兮目光未动,声音冷澈:“规矩?猛犸象的老大上个月还跪着求我们给他条活路,现在胃口变大了?”

  “说是…烬哥前几天把他最宠的那个情妇‘请’走玩了几天,送回去的时候不太会喘气了。”阿伍声音压得更低。

  许兮极淡地勾了下唇角。是了,江烬就是这样,以打碎别人珍视的东西为乐,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什么都不在乎。除了她——他唯一打不碎、摔不烂、牢牢钉在身边的“同类”。

  楼下,江烬似乎处理完了。他直起身,接过手下递来的消毒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秽物。然后,毫无征兆地,他猛地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喧嚣人群和单向玻璃,精准地锁定了包厢里的她。

  即使知道他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许兮夹着烟的指尖仍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维持着原有的姿势,甚至没有调整呼吸,任由那隔着空间的、无形的视线如实质般缠绕上她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几秒后,他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对着她的方向,举了举手中不知何时换上的酒杯,然后转身,消失在觥筹交错的人影之中。

  心脏仿佛被那无形的铁丝勒紧,泛起细密的疼。

  许兮摁灭烟蒂,对阿伍说:“告诉猛犸象,他的手要是伸得太长,我不介意帮他剁掉。连着他那条只会乱吠的舌头。”

  “是,兮姐。”

  阿伍退下。许兮感到一阵熟悉的疲惫和太阳穴的胀痛。她起身,走向通往顶楼私人领域的专属电梯。她需要远离这一切,哪怕只是片刻。

  电梯门缓缓合拢,金属面板映出她冷漠精致的面容。就在门即将完全关闭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力量感十足的手猛地伸了进来,强行挡住了感应器。

  门再次滑开。

  江烬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几乎占据了所有光线。威士忌的醇烈、淡淡的硝烟味和他身上独有的侵略性气息一股脑地涌进狭小的电梯厢。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她,里面翻滚着许兮早已习以为常的、近乎暴戾的占有欲和一种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流露的、扭曲的专注。

  许兮面无表情,手指按在开门键上:“有事?”

  他一步跨入,电梯门在他身后合拢,将外界的所有声响彻底隔绝。空间瞬间变得逼仄,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猛犸象的事,阿伍跟你说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刚处理完麻烦后的微哑。

  “嗯。”

  “我来。”言简意赅。

  “不用。”她拒绝得同样干脆。

  “他碰的是我的名。”他强调,往前逼近半步。

  “动的是我的利。”许兮终于侧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最普通的工作分工,“规矩就是规矩,烬哥。”

  她叫他“烬哥”,和在外人面前一样,疏离,公事公办。

  江烬的眸色骤然沉了下去,暗流汹涌。他猛地伸手,“砰”一声撑在她耳侧的电梯壁上,将她完全困在他的阴影之下。即使她身高185,在他194的身高压制下,依然需要微微仰头。

  “许兮,”他连名带姓,声音压得极低,危险地磨蹭着她的耳膜,“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他的气息滚烫,带着不容错辨的酒意和一丝极淡的、新鲜的血腥气。

  许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所有情绪:“想多了。只是最近事多。”

  “事多?”他低笑一声,另一只手却抬起,粗粝的指腹近乎粗暴地擦过她饱满的下唇,抹掉一点残留的口红印,动作带着一种惩罚性的狎昵,“包括每晚换着不同的消遣?嗯?”

  他知道。他知道那个调酒师,知道上周那个模特,知道所有她刻意摆到明面上的、无关紧要的“情人”。

  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尖锐,却又泛起一种自虐般的快意。看,他始终在盯着她。

  她抬眼,红唇扯出一个漫不经心又带着挑衅的弧度:“怎么?只许烬哥你夜夜做新郎,不许我找点乐子?”她抬手,用指尖轻轻拂开他仍停留在她唇边的手,动作轻佻得像拂开一片尘埃,“大家不都一样吗?玩玩而已。”

  江烬的眼神瞬间冷得骇人,那里面翻涌的黑潮几乎要将她撕碎吞噬。他盯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将她剥皮拆骨,看看那颗心到底是不是冰做的。

  “叮——”

  电梯发出清脆的提示音,顶楼到了。

  门缓缓打开,外面是她寂静无声、隔绝一切的私人领域。

  许兮没再看他,侧身从他臂弯下的空隙利落地走出去,高跟鞋踩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独的笃笃声。

  就在她即将彻底走出电梯范围时,手腕猛地一紧!一股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巨力将她狠狠拽回,天旋地转间,她重重撞进他坚硬如铁的胸膛。

  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头顶,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裹挟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和某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绝望:

  “许兮,你明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她没挣扎,甚至没有试图抽回手,只是任由那痛楚从手腕蔓延至心脏。

  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必须疏远。

  她绝不能成为江烬的软肋,绝不能是任何人可以用来伤害他的弱点。他们这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爱是唯一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她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尊没有温度、也不会心软的冰雕。

  江烬死死盯着她近在咫尺却冷漠至极的侧脸,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又像是怕自己真的失控捏碎她,猛地松开了手。

  他转身,用力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在金属门彻底合拢、将他那双噬人眼眸完全隔绝的前一瞬,许兮听到他冰冷彻骨的声音,砸在空寂无人的走廊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碎裂般的嘶哑——

  “你最好只是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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