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中的痛

夜色渐深，寒风渐渐弱了些，大鹏抱着孔宣的手臂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缓——他终究是抵不过伤势与疲惫，沉沉睡了过去。可即便陷入梦乡，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像是还在被记忆里的痛苦纠缠，细碎的梦话断断续续从唇边溢出。

“准提……放过我兄长……”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撕心裂肺的恳求，连呼吸都跟着发颤，“我跟你走……我当你的坐骑好不好？”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狠狠扎在孔宣心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大鹏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绝望的妥协——为了兄长，连尊严都可以舍弃。紧接着，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孔宣的手背上，是大鹏的眼泪，即使在睡梦中，那份恐惧与无助也化作泪水，悄悄浸湿了衣襟。

孔宣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大鹏，只能任由那滴眼泪在手心慢慢变凉，心口却像被重物压着，闷得发疼。没过多久，大鹏的梦话又变了，声音里多了几分卑微的祈求：“如来……只要我听你的抓唐三藏……凑齐九九八十一难……你就让我的兄长和母亲回来好不好？”他顿了顿，像是在梦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语气哽咽起来，“我不想再多事多疼了……”

“青狮和白象不是我兄弟……”大鹏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与恐惧，“他们仿佛就是能监视我一般……让我失去自由的……”这句话说完，他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环着孔宣的手臂又下意识地收紧，像是在抗拒梦里那些被监视、被控制的日子。

孔宣低头看着大鹏熟睡却满是痛苦的侧脸，眼眶渐渐发热。他终于明白，大鹏失忆的日子里，哪怕记不清亲人的模样，那些被仙佛逼迫、被当作棋子的痛苦，却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他抬手轻轻拂去大鹏眼角残留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在心底默默承诺：阿鹏，以后不会再有人逼你了，我会护着你，找回家人，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夜色里，两人相拥的身影愈发紧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那些藏在梦呓里的、过往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