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的依赖

江熠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凑到正在擦茶具的张北望身边，语气里带着点刚开学的雀跃：“爸爸，我要上大二了。”

张北望手里的布没停，指尖蹭过青瓷杯沿，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他向来话少，连带着回应也简洁得像在应付，可眼神却悄悄往江熠身上扫了扫，把少年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收进眼底。

江熠也不介意，早就习惯了养父这样的性子。他往前凑了凑，伸手就抱住了张北望的胳膊，下巴轻轻搭在对方肩膀上，声音软了下来：“爸爸，我困了，先去睡了，晚安。”

张北望擦茶具的动作顿了顿，指尖似乎碰到了江熠后颈的碎发，温温的。他没回头，只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轻了点：“嗯，睡吧，被子盖好。”

江熠蹭了蹭他的肩膀，才松开手，转身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张北望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着那只白瓷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描出淡淡的轮廓，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江熠弯了弯嘴角，轻轻带上门，把客厅的微光和养父的身影都留在了门外。

而张北望等门关上，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落在江熠刚才坐过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抬眼望向窗外，今晚不是月圆，夜空里只有几颗疏星，可他的指尖还是隐隐泛起一点极淡的银白，又很快隐了下去——他总在这种时候格外小心，怕自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会不小心露给身边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