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辞指尖的茶盏微微晃动,温热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惊澜。堂外细雨刚歇,青石板上还凝着湿意,而那个他寻了三年、念了三年,甚至无数次在午夜梦回里以为永失的身影,正立在檐下,玄色衣摆沾着些微雨痕,一如往昔模样。
“阿俪,”方周的声音穿过微凉的空气,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是记忆里熟悉的温润,“不是梦,是我。”
唐俪辞喉间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曾在无数个深夜对着孤灯描摹方周的字迹,曾在每一处他们共同走过的地方驻足良久,甚至在听到与“方周”二字相似的名字时,都会心头一颤。他以为那场浩劫后,世间再无方周,以为自己只能抱着那些破碎的回忆过完余生,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真真切切地看见这人站在自己面前,唤他一声“阿俪”。
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方周的脸颊,却又在半空顿住——怕这只是一场更真切的幻梦,怕指尖落下时,眼前的人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消散在空气里。
方周见状,向前一步,轻轻握住他悬在半空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而温暖,带着雨水过后的微凉,却瞬间烫热了唐俪辞的眼眶。“我回来了,”方周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视,“这一次,再也不会走了。”
雨声又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屋檐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唐俪辞望着方周眼底清晰的自己,积压了三年的思念与委屈终于冲破防线,化作眼底的湿意。他反手握紧方周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却终于找回了失落在时光里的安稳。